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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冰凉,路禾曦不觉得难受或是伤心,只觉得冷,仿佛掉进了秋天里的贝加尔湖,周身一片冰冷,连骨头缝里都泛着凉气,冷钝的感觉让她有些发抖。
她回头看着宗唯远去的背影,笔直挺拔,步伐沉稳,不见一丝慌乱……她突然想哭了,心里很难受,就像被棉花塞住一样。
手指已经摩挲到腰间的枪上。
对于背叛的人一向是不留活口的,可是,宗唯能死吗?
她转过身,缓缓地抬起了手,大厅里的人不多,也少有人看着她在做什么。
漆黑的枪管直指前面白色的人影。
若杀了,从此刻起便死了一个背叛过自己的人,与自己来说,没有什么大碍,更是少了许多威胁和不确定性因素。
可是,他的身份很特殊,特殊到动了这么一个人,可能就要死几百几千人。
那时候,手上的血便是剥掉肉,恐怕连骨头都是红色的吧。
枪口横在空中许久,不曾有动作,不曾动动手指,直到那几人彻底离开了饭店大厅,消失在视野里,路禾曦还是没能开枪。
手里的枪似乎有千斤重,那个平时扣惯了的扳机也似乎是卡死了。
路禾曦苦笑了一声,终究还是没法下手吗?
“小九。”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说话声,尚未反应过来,枪声刺耳的轰鸣已经在耳边炸响了。
路禾曦瞪大了眼睛,那不是一声枪响,而是两声。
一声来自于自己手里的枪,她看得见枪口的青烟,还有握住自己的手扣动扳机的苍白手指……
那另一声呢?那声枪响又来自哪里?
她这才发觉自己已经难以动弹了,就在刚刚那一下,已经被人锁在怀里。
“啧,我教出来的徒弟,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低缓的俄语在耳边缓缓响起,声音很柔和,很轻,就像是呢喃一般。
“原本精彩决绝的小九,这么久了连自己中枪了都没发觉?”
那声音继续道,“连我在你身边这么久了,也没发觉?”
那人离她很近,口齿间清冷的气息就像是苏联北部荒原里的冰雪一样,又冷又阴寒,随时让人觉得,似乎下一秒就是,永夜的来临。
路禾曦缓缓的低头,肩胛骨上红色的血液犹如一朵绽开的花朵一般,很快就染红了大片的肩膀,持枪的右手手腕上被戴上了手铐,和一只鹰爪般枯瘦的手铐在了一起。
老师……
是他!
“老师。”
她立刻收了惊讶的眼神,再回头时已经是一张毫无表情的面孔,不喜不悲,亦没有丝毫的不快与痛苦,就仿佛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人的突然出现是理所当然一般,就好像她肩胛骨里根本不曾有一颗子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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