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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桌案上放着一壶菊花酿,还有两个杯盏。
元雅容端坐在李恒对侧,给他斟了一杯酒,笑了笑将杯盏推到了李恒面前。
“殿下在忧心什么?”
“有件事,孤似乎做错了。”
身为储君,应该做什么。
他看着那银制的酒盏中,清晰的倒映着他的面容,原本疏朗的眉心已经拢了起来。
他似乎想做什么,都总也做不成。
从一开始给雅容一世安稳荣华,一双两好。
但是却不能遂愿,储君之位并不稳固,母族势力倾颓,身边的李燃虎视眈眈盯着他。
母后鞭策他,让他日日夜夜切记的萧家当日是怎样倒塌的,只要他露出一丝弱势,李燃及他身后的杨家就会毫不犹豫的扑上来,扼住他的咽喉。
父皇只觉得他手腕不够狠,身边人似乎都在推着他。
宛如江海上的一飘孤舟,身侧将浪推着他前进,也能随时打翻他。
只有在雅容身边,他才能有片刻的清净。
只要他不说是因为什么,元雅容便不会问,她只是笑了笑道:“殿下既然知道错了,那么想必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恒并不知道该怎么做,父皇母后乃至太傅,政见看似相同,其实都不同。
他将那杯盏中的酒水饮下,辛辣的酒味有些苦涩,他将杯盏放了下来,看着元雅容温婉的眉眼,道:“昨日孤去了曹家,见了曹女。”
元雅容神色微顿,她知道殿下一直为当日之事而有心结。
但是不管是陛下还是皇后,早就给他指了仅剩下的那一条路。
那日的事情,元雅容当时也差点以为是皇后所为,
就听他道:“这婚事既然两不相愿,那便是错的。”
他步步谨慎,想要维持住这个位置。
那日太傅看出了他的困境,在他的面前攥住了一把砂砾,攥得越紧,那砂砾倒是流失的越多。
攥不住的东西,倒不如张开手。
风一吹,那砂砾随风飘零,倒也比一点点在掌心流逝的好。
从前他总想着对不住母后,对不住萧家,若是他行差踏错一次,后面还会有元家、卓家再步萧家后尘,母后一个人在宫里又要如何自处。
他不想再做那个被处处掣肘的储君了,北地之事没有争得过李燃,但是还有旁的事可以挽救。
可是行差踏错一步,他便可能会死,东宫万劫不复。
元雅容松了一口气,笑了笑道:“殿下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从前父亲便看好殿下,即便是二皇子再强势,父亲也道只有太子才能做上那个位置。
可是,殿下始终放不下二皇子,或者说……
那是殿下一定想要跨过去的障碍。
*
反派抛去应有的狠戾模样,应该是什么样的?
华贵宽敞的马车在街道上晃悠悠的驶过朱雀门,徜过天门街。
这样的车驾断然不是寻常人家能用的上的,过路的行人纷纷避让着,一边朝车投来视线。
这是京都最重要的街道,如同中轴线贯穿整个长安。
从天门街左侧拐过,便可进入东市,夹道两侧旌旗蔽空,市井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南街春和巷江富楼的点心,还有话花荏阁的胭脂水粉,乃至这街上的东西……
李燃从属衙回来,多数时候其实只要过一个安上门便可,那里没有什么糕点铺子。
但是只因为她说过,所以多数时候只要不是回来太晚,他便会常会再多策马一段路去趟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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