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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才人心中也焦躁难安,她以前有个习惯,心里一有事,脚就不自觉的抖,后来为这个狠吃了几顿训斥,才慢慢改了。
但终究一个人的痼习没那么容易改掉。
平时还好,现在这种心乱如麻的时候她就不自觉的露出这毛病来了。
什么时候生?生男还是生女?或者,她根本就生不下来?
刘才人心乱如麻,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结果。
她绝不想见着谢美人以后母凭子贵青云直上,但好歹她对谢美人还有那么一两分了解。
谢美人那人呢,她是真不会做人。
她有身孕之后,一点儿甜头好处也没给别人,要知道如果她肯松松手,从指缝里漏出来点渣渣都够刘才人她们感激涕零的了,以后绝对以她马首是瞻。
可她就是死咬住皇上不放,一点机会不给别人留。
但她也有一个好处。
她不打算拉拢人为自己托架声势,可她也没有打压过别人。
以前她没得宠的时候,膳房怠慢过她,还有别人欺负过她。
但她得势之后,并没有对那些曾经对不住她的人有什么报复回敬。
她春风得意了,自己有什么难处相求,说不定她还愿意伸出手帮一帮。
刘才人就这样反复摇摆着,就象她内心最后的选择真能左右永安宫主人的命运一样。
不远处的清露池上,水鸟从湖面上掠过,向远处晴朗耀眼的天空中飞去。
鸟儿还有翅膀可以飞出宫墙,但她们的一辈子都困死在这里了。
白洪齐又抹了一把汗,他用的这块帕子都已经快能攥出水来了。
产室中传来一声压抑的呻吟,白洪齐的眼角随之抽搐了一下。
他低头的时候看见地下有道白印子,大概是刚才被拖走的那个产婆最后脚踢腾挣扎留下的。
白洪齐伸出脚掌在那块印子上蹭了两下,那点浅浅的印痕随后就消失无踪了。
产婆们进产室之前都换过一身衣裳,是绝不可能夹带私藏任何不该带的东西进去的。
但刚才那一个,也是事前他们觉得最靠得住的产婆,她根本不用什么外物,只是在扶着谢美人时,靠一根手指按压住她后枕处的穴位就可以让人神智渐渐昏沉。
若力气再大些,或是她干脆用头上那根铜簪刺进去呢?
想一想白洪齐的后脊梁又是一阵冷汗。
刚才他就吩咐了小叶一句话:“别让她死了。”
这一回要还不能揪住这只从背后伸过来的鬼爪子,他就不姓白!
产室里谢宁两手紧紧握着布绳,浑身上下都被汗湿透了,象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帘子很厚,窗子也关的紧紧的,让屋里在这个燥热的春日更加闷热。
阳光穿过窗格在墙上投下斑驳的亮痕,她可以看见有灰尘在那光柱里飘浮着,被阳光染成了金色。
疼痛让她的思绪陷入了茫然与空白,眼前的一切突然间扭曲晃动起来。
她没力气了,疼痛让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身边的人嘴唇开开合合,但是她耳朵里全是嗡嗡的杂音。
有人给她擦汗。
谢宁无力的眨了一下眼睛,面前人的目光也失去了一惯的从容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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