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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锡上前:“章公,赵延的事,末将请章公责罚。”
章惇怒意骤炽,但看到刘仲武这儿子,眼神里一股不输他爹的沉稳老辣,章惇想到和刘仲武同为边臣的堂兄章捷,硬是将一股火气压了下去,作了长辈的和善之色道:“责罚一说从何而来?世侄出手这般果决,只怕老夫若修书说与章经略听,他倒要向你父亲讨了你去做副将,反正,环庆路和熙河路离得也不远。”
曾布闻言,倾了倾身子,向章惇凑近了些,轻声道:“子厚,年轻人办事难免毛糙,你要不要替章经略问问这娃娃,事情的来龙去脉究竟如何?”
章惇眯了眯眼睛,犀利的目光投了过来:“赵延那畜生,跟了质夫多年,吃了我章家多少恩惠,竟背主叛国。
有什么好多问的?姜太公今日来禀报于我时,我便想,我那在边事上殚精竭虑的堂兄,定是恨不得亲手灌他喝下那杯毒酒。”
曾布道:“都是一家兄弟,子厚,你帮章经略除了奸细,奏报给官家,也是一样的。”
章惇一怔。
曾布这话的意思是?
他盯着曾布。
他的眼角布满鱼尾纹,但双眼轮廓俊美,眸子也精光四射如青壮男丁。
曾布冲刘锡扬了扬下巴颏,干脆向章惇挑明:“刘家这小子,莫看年轻,是个厚道谦逊的后生,不乱贪功。
他就是给你章家报了个信。
赵延这个西夏探子,是弄死在云山小筑的,又不是弄死在大街上,更不是在我曾府里头。
尸首在隔壁,你的人看守着呢。
接下来怎么处置,由子厚你看着办。”
章惇这回终于确信自己方才没有理解错。
他沉默片刻,果断起身,冲曾布作了个揖:“子宣有心了。”
曾布还礼,又淡淡道:“老夫于公事上,都不是一味附和你,于这私事上,更有几句耿直之言,要说说。
子厚,赵延这件事,也足以看出,质夫他,平日里或有察人之失啊。
咳,也难怪,他催着朝廷给钱给粮,忙于在环庆路筑垒、营寨,确实太忙了些。
你看,泾原路左右是个小地方,夏人也不是太看重,不如就让熙河路刘路帅,兼领了?”
果然!
曾枢相何等老于宦场之人!
哪会白白舍一个恩义给政敌!
章惇方才本就没有真挚的感激,估摸着曾布一定会谈条件。
这条件也太露骨了!
但有什么办法?
小官家脾性古怪,又一心要照着先帝的路子开边拓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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