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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被皇帝拉到了御花园里头。
御花园里正是百花盛开的时候,虽奇珍不足,却盛在宽阔自在。
另有宫妃若干人,影影绰绰藏在草木间,熟悉的不熟悉的,似乎是要和花比容貌一样。
“陛下,您看她们就如同花儿一样,”
谢灏突然开口,声音又轻又哑,乍一听就如同女子般,再不复当年清脆开朗,“您鲜少来御花园,可是又要添置新的花儿,于是人就多了,好似这里花团锦簇,乍一看尽是富贵荣华。”
他轻轻低吟,像是在歌唱一样,却难以发出太大的声音,“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荣鹤泓只是握住了他的手:“朕折下了。”
谢灏的心也随着他的动作颤了一下,又死寂,确乎跳不起来,心字已成灰2。
“陛下,您的御花园里都是开得正好的百花,但陛下富有四海,难道一切都是花儿吗,咳咳咳,”
他说得急了,又咳嗽起来,“您不爱花儿爱松柏,不爱水路爱旱路,又算什么呢?”
这话说得放肆,皇帝却没回答,只是搂紧了他的腰,感受着他在抚摸下被迫软化,像最轻软的绸缎一样,又好似被捂化了的奶油,连意识都被热化了。
等他再从恍惚中挣扎出来时,帝王正问他为何不看花。
“终日昏昏醉梦间3。”
他只说了一句,就又合上了水红色的两瓣唇,睫毛低垂着,在春风里颤抖,这副情态险些叫他混过去,宠妃的美貌总是能让人忽视“她”
的话语。
“朕倒不知,还有何处能让爱妃‘偷得浮生半日闲’。”
伴君如伴虎,但他就是故意要去扯虎须,又好似疲倦一般半阖了眼,轻轻一拉帝王的手臂。
出乎他意料的是,好像悠远悠远传到耳边的声音,是荣鹤泓在叮嘱宫人,屏退了御花园里莺莺燕燕。
“陛”
下何必扰了她们不多的玩乐,他才吐出一个字,后头轻软的话语就都被堵了回去,模糊间回廊里落下一寸春光,摇落的桃花在衣裙底下碾压出粉色的汁液,在汉白玉的围栏上印得乱七八糟。
————————
谢灏“死去”
的第十二年,老侯爷在谢澄进士及第后不久因欢喜落水身亡,帝王夺情不许谢家三个兄弟丁忧,时人叹息谢灏故去多年仍有哀荣。
第十五年,侯夫人病重,其时谢沂的妻子才进门三月,家里的女孩儿都已嫁出去了,府上一时间很是忙乱。
就在苏安雪去世前,谢灏在荣鹤泓陪伴下秘密出宫。
他这时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近两年也没有喝药,只是仍不能叫弟弟们看见,怕惹出什么事端来。
“我过得很好……过得很好……娘……莫要为孩儿担忧……”
他握着母亲雪白却生出皱纹的双手,一遍遍安慰着母亲,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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