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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语气却禁不住流露出轻视之意。
冷月兰也不生气,只是淡淡说道:“来取这个月的月银。”
账房先生似乎没想到冷月兰只是为了那五两银子,心里不禁感叹,再出尘的人也会为了现实低头。
口上却道:“马上拿给二小姐。”
便转身从柜子里取了银子。
账房先生将银子递到冷月兰面前。
然而月兰并未伸手去接,只是漠然的看着账房先生,盯的他浑身不自在。
账房先生只好开口询问:“二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冷月兰徐徐说道,声音听不出喜怒:“刘先生能将偌大一个冷府的账务管理的井井有条,可见自有高人一等的能力。”
账房先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夸奖起自己来,心中想着难不成她是特意来跟我套近乎的?好让我每月多给些银两给她们?口气立即得意起来:“多谢二小姐夸奖。”
哪知冷月兰口风一转,语气中竟带有几分讥讽:“只是想不到,作为江南首富的账房先生,竟然管不住自己的妻。”
“这,小姐什么意思?”
账房先生迷惑的问道。
冷月兰并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这是我第一次亲自来取月银,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说罢,转身走了出去,馨儿赶紧拿过账房先生手中的银子跟了出去。
刚出门就看见账房先生之妻刘妈站在门口。
冷月兰懒得理她径自离去。
“站住!”
尖利的声音犹如细沙,磨碎了午后静谧的空气,冷月兰就像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继续向前走。
脑后忽然响起风声,夹杂着浓郁的脂粉气息,一双肥硕的手突然伸过来扯住冷月兰的袖子,伴随着气急变调的尖声:“叫你站住你没听见?!”
冷月兰站住,回头,厌恶的看着那双属于刘妈的肥手:“放开!”
刘妈在府里是大夫人的亲信,受上下人等谄媚惯了,自以为可以比得上半个主子,如今听见冷月兰这个不受宠的二小姐让他丈夫管她,气得浑身肥肉都哆嗦起来:“你,你凭什么让老刘来管我。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冷月兰直视她陷在肥肉堆里的细长眼睛,这老女人,不知在府里卷了多少体己,瞧吃得这肥样,“你的夫都要唤我一声二小姐,我是你的主子,你一个下人,对主子这样说话,还敢动手动脚,按府规就是挨板子的规矩,说你算什么?你再不放手,我就代大夫人教训你!”
那刘妈听到这,气得更是厉害:“我是大夫人房中之人,要教训我,也自有夫人亲裁,你有什么资格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这个野种,谁知道是你那个贱娘跟谁生的?还有脸在这耀武扬威,耍小姐架子。”
听到最后这一句话,冷月兰的心漏跳了好几拍,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脖子,使她不能呼吸。
‘贱’——她四岁时姐姐就这样说过,只是那时的她还不明白这个字的意思。
但是现在,这是她最憎恨的一个字,世人欺她辱她毁她谤她,她不在乎,因为娘告诉过她,嘴长在别人身上,高贵的心却只属于自己。
然而她不能忍受任何人有一字伤及娘亲,娘亲深居简出不问世事,冷家很少人见过她,然而只有住在她们那个简陋小院的人才知道,娘的高贵,娘的美,娘的绝顶聪慧,那些在背后指指戳戳的人们,只配跪伏于尘埃,用呼吸吻她的裙角。
冷月兰怒气上涌,再也顾不得那许多,抬手挥向刘妈。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刘妈脸上立马多了五个鲜红的指印。
她虽然只有十四岁,但这一巴掌却是她全力挥出的,而刘妈更是万万没想到她竟敢打自己,捂着脸怔怔地望着冷月兰,抓着她衣袖的手也已松开。
冷月兰上前一步,狠狠盯着刘妈:“你给我记住了,这一巴掌只是个小小的教训,你若再敢胡言,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稚嫩的声音仍旧抵挡不了语气的凌厉与森冷。
吓得刘妈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呆呆的望着冷月兰慢慢消失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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