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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抬手,他才发现手腕上的镣铐不知何时被去除了,原本青紫破皮的手腕上缠上了一层细纱,看样子像是上过了药。
不仅如此,牢房中竟然出现了碳炉,上好的银丝碳火热,将牢房中的严寒驱散殆尽。
他身下窄小的床板变成了结实的床榻,单薄的破毯换成了厚实的锦被。
这……很不寻常。
谢昭面色未变,眼底流露出几丝疑惑。
入诏狱至今,他无数次给父皇上书陈情,书信去了一封又一封,换来的是狱卒对他一次比一次凶残的虐打。
谢昭用一身伤痛,确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他被父亲放弃了。
第二件事:有人要他死。
那问题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改变了他必死的命运?
见谢昭静默不语,杨廷尉上前几步弯腰行礼,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殿下,殿下在诏狱蒙难,是卑职的失职。
卑职已经将冒犯您的狱卒捉拿,全凭殿下处置。”
杨廷尉话音落下,牢房外传来了狱卒们磕头求饶的声音。
谢昭平躺着看不见他们的脸,可是他却记得这几个人的声音,错不了,就是这几个人让他痛得数次晕厥。
抬眼看了杨廷尉一眼,谢昭声音沙哑道:“是父皇让你来看我的吗?”
杨廷尉连连点头:“对对对,是圣上命卑职查探殿下的情况。”
谢昭不解,朝堂中能为他说话的朝臣要么被砍了脑袋,要么下了诏狱。
如今整个朝堂,怕是不会有人在父皇的面前提到他的名字。
难道是父皇还惦念着这点血脉亲情,突然想起了他?
杨廷尉舔着脸笑道:“殿下您安心养伤,皇子妃已经被卑职送回王……送回府了。”
谢昭敏锐地捕捉到了皇子妃三个字:“皇子妃,你说的是哪个皇子妃?”
杨廷尉不疑有他随口说道:“自然是您的皇子妃,师大人的千金啊。
今日若不是皇子妃要为您殉节,殿下您就真的危险了啊!”
谢昭瞳孔一缩,脑海中不由得冒出了师乐安那双又圆又亮的眼睛,师乐安的话语再度在他耳边回响“你好好养身体,我会想办法来看你。”
莫非师乐安拿了放妻书之后没有走?
怎么会?!
他明明已经为她安排好了前程,她竟然冒着危险留下了?
震惊之余,谢昭依然保持着理智:“杨大人可否将师、将皇子妃做的事详细告知我?”
杨廷尉见谢昭愿意同自己说话,哪里还敢遮掩?当下将师乐安神虎门外提前哭孝和诏狱之外要与谢昭共赴黄泉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怕谢昭不满意,他还添油加醋了不少细节,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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