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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镜湄是你让她来的。”
不是疑问也不是质问,只不过很平静的陈述而已。
楼心月摇头笑叹:“我欣慰你近几年笑对一切,更欣慰几日前终见你生杀之间除了笑之外的神情。”
“有甚好欣慰。”
庚桑楚折扇轻摇,唇边笑意婉约,“从前我总认为自己是没有弱点的,那天陡然发现自己竟有了别人的最普通、对我却是最致命的弱点。”
一边摇头叹息,却连叹息都是带了笑意,让人难以知晓他心意,“我真失败。”
“何必这么拘泥。”
楼心月安慰他,“人总是会有弱点,只看自己的拿捏而已。
前者我欣慰是作为楼心圣界的圣君,后者,却是作为你的父亲。”
庚桑楚问他:“你也有弱点,当年却是拿捏得如何?”
楼心月失笑:“自然是失了水准,以致我一生都如此混乱不堪。”
庚桑楚也是失笑:“你倒坦白。”
想了想再问他,“你让镜湄来时,无疑提醒我一举歼灭他们的决心,后来我为萧冷儿而放弃这计划,你为何却不训斥于我。”
楼心月挑了挑眉,诧异的看着他:“其一,你我都知道那日的计划其实行不通的,扶鹤风等人就在附近。
其二,你我也都明白,你那般做是想下定自己的决心,我让镜湄前往,同样只是看看你的心。
其三,萧冷儿奇才可造,是你难得一遇的对手,她若就那样陨命,岂非辜负你我二人的期待。
其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自你掌权以来这些年,我何时干涉过你任何决定。”
庚桑楚半晌摇头:“你原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时至今日,我仍是不如你。
但我问上面那问题,原本是想说,萧冷儿对你,到底有何关系,你为何要对她与众不同诸多关心?想必那日你也明知我不会杀她。”
楼心月沉吟:“这话说来连我自己都觉有趣,倒也不能不说。
那日我眼见你对萧冷儿情深难测,今日才不得不提醒你,楚儿,一些事在我没有察清之前,你不能再对萧冷儿多放感情。”
折扇一挥,庚桑楚这才当真诧异,:“我早料到你必会对我说一些关于她的事,却想不到竟是这般,你当真……”
说着不由失笑。
楼心月叹道:“我自然知道管不住你,但经过那日之后,即使我不说,你难道还打算与她继续发展下去么。”
庚桑楚闻言一怔,半晌轻叹:“是,我不打算。”
他说着,玉颜上早已是一方寂然。
他不打算。
那日他舍她决然离去,伤了她,也伤了自己。
她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意为他,但他却为此再无法释怀。
他不打算。
只因把她看得过重,让他一时无颜面对自己。
他不打算。
说穿了他仍只是凡俗的男子,纵然狂笑高歌洒脱不羁,内里,却未必当真就无所顾及。
从前他刻意推拒她于心房之外,经过那日,即使明知自己心意,他依然无法坦然面对。
楼心月看他半晌,目中似有怜惜,却终究只道:“我明日便要赶回苗疆去,这边的一切,便正式交了你吧。”
庚桑楚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面上笑容却仍是淡然:“爹,一直很想问问你,那时候,天下和冷剑心,在你心里,孰轻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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