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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九英这句话说出口,陈守逸就感觉到了养父的变化。
也许在旁人看来,会觉得陈进兴很平静。
毕竟除了微微垂下的眼帘,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但是陈守逸深知养父的习惯:当他不愿意让人察觉自己的想法或情绪时,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虽然谈话的走向已不可控,但毫无疑问,现在主导局面的人是徐九英。
犹豫片刻,陈守逸决定静观其变。
室内的静默也不知保持了许久,最后终于还是陈进兴先出声:“那婕妤打算对某说什么呢?”
“实话。”
徐九英回答。
陈进兴瞟了一眼陈守逸。
听到这两个字时,养子很细微地皱了下眉头。
这说明徐九英现在说的这些话确实不是他教的。
陈进兴露出一个饶有兴味的表情:“洗耳恭听。”
“我很明白,现在这个时候有男嗣出生,一定会引起相当的混乱,”
徐九英道,“尤其他的母亲还是我这样一个既无出身、又无学识的人。”
这样有自知之明的剖白并没有得到陈进兴的赞赏。
他似笑非笑地说:“即使这样,婕妤仍然不愿意放弃,不是吗?”
徐九英露出罕见的严肃表情:“不管生母是谁,这个孩子都是正统。
那是他应得的东西。
我不认为我的要求很过份。”
“恕某直言,”
陈进兴轻叹一声,“以目前局势而言,婕妤几乎不可能有胜算。”
“我清楚其中的风险,”
徐九英缓缓道,“也明白陈院使的顾虑。
我并不要求陈院使也承担同样的风险。”
陈进兴微微不解:“婕妤要某相助,难道还不明白,一旦某出了手,就会被划归到婕妤的阵营里?某既与婕妤成了同道,当然会承担一样的风险。”
“所以陈院使与我不会在同一阵营里。”
徐九英微笑。
陈进兴不说话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徐九英,等待她进一步的解释。
“现在的神策中尉和枢密使年纪都不算大,”
徐九英道,“如果没有变故发生,我想陈院使就得在宣徽使的位子上终老了。”
陈进兴对此当然心知肚明。
到他这位置,再往上升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宣徽使已堪称显贵,与其为了再进一步去搏命,倒不如在现在的位子上安份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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