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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这么多年再回来,尚楚只觉得又熟悉又陌生,他一直不能面对在这间出租屋里的那几年,不能面对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那个他自己,如今墙皮脱落了,墙上那些抓痕和血迹也跟着没了,尚楚一手抚着墙面划过,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在那一个瞬间突然就释然了。
以前那个尚楚好像也跟着脱落的墙皮一起被剥落了。
尚楚在床底下找到了一个小铁盒,里面有一沓钞票,一共五千三百块钱。
他没有带走这个铁盒和这些钱,还是把它们原原本本地塞进了床底。
他知道这些钱是哪里来的,但凭心而论,尚楚还没能够原谅尚利军,尚利军就连死都死的这么不负责任,一声不吭地就去死了,他还以为自己多么伟大,以为自己为了儿子的前途英勇赴死,实际上他才是最自私的。
“我不要你的钱,”
尚楚半跪在床边,伸手把铁盒往里塞了塞,“你死皮赖脸讨要来的钱,我不要。”
就把这些钱留在这里,也可以提醒他偶尔回来看看,不是为了悼念谁,就是看看。
离开了鸿福路,尚楚又去了趟上龙街三巷,白猫窝在树杈上晒太阳,老太坐在长板凳上,呆呆地看着路口的方向。
尚楚给老太手机里安了微信,教她怎么和自己发语音,怎么和自己视频聊天,老太掐他的胳膊说我一把年纪了学不来,尚楚一边躲一边笑着说:“奶奶,我明儿就走了,回首都了。”
老太一愣,旋即扭过头去:“要走就走!
赶紧走!
成天来气我!”
“你看你这老太太,”
尚楚在她面前蹲下,仰起头看着她,“成天气这气那气天气地的,也不怕气坏了身子。”
老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浑浊的眼珠笨拙地转了转,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尚楚握着她的手:“我会常给您打电话的,往后天冷了,您坐着多穿点。”
老太抬手抹了抹眼睛。
尚楚走前,老太给了他一块手帕,是那种老式的帕子,泛黄的布面上绣着玫红色的八角梅,尚楚摊开帕子一看,里头包着一块方方正正的猪油糖。
“奶奶,我走了。”
尚楚眼眶发胀,用力眨了眨眼。
“走吧走吧,”
老太坐在长椅上晃了晃腿,“首都远呐,多远呐......”
“不远的,”
尚楚说,“坐高铁个小时就到了,坐飞机更快,只要三小时。”
“飞机?”
“您没坐过吧?”
尚楚笑着说,“改明儿我接您去首都玩儿,咱坐飞机去。”
“谁要你接!”
老太也笑了,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我老太婆这么大年纪了什么没见识过,用得着你接!”
“是是是您不用接,”
尚楚无奈地摇摇头,“是我非要接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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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非要我来接。”
首都机场t1航站楼,白艾泽双手插兜,站在接机口的人群里一脸不耐烦,皱着眉说。
宋尧站在他身边,踮着脚朝里头张望,头也不回地说:“我靠!
我什么时候非要你来接了?不是你自己跟来的?”
白艾泽眉尾一挑,表情没有丝毫被揭穿的不自然:“是你非要我来的。”
“成成成是我拿枪顶着你脑袋逼你来的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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