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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离州回到边都,苏如晦消停了不少。
他在宫城附近花大价钱赁了间小院,澹台净不给他发零用钱,他只好卖图纸给江雪芽挣钱。
他每日闷在家里,毫无怨言,不像在拓荒卫时绞尽脑汁想着逃离桑持玉的掌控。
因着他老实了不少,两人的关系也缓和不少,至少桑持玉不会对他横眉冷对了。
只是他虽不寻欢作乐,自有人找他寻欢作乐。
刚安顿好,昔日的狐朋狗友找上门邀他去赌钱斗鸡,他义正词严宣布道:“小爷要考观星科,这几日你们别来找我了。”
一众小弟面面相觑,道:“晦哥,你说笑呢吧?”
许家的二少爷抠着脚说:“你去年还说死也不做官,要在菜市口开家酒楼当大厨。”
“我现在改主意了。”
苏如晦拍拍面前厚如板砖的书册。
“晦哥,”
许二坐在他对面道,“是不是那个姓桑的强迫你?唉,咱们都不在拓荒卫了,他怎么还来烦你?听说你小时候救过他一回,他竟不知知恩图报,把你逼成这样。
等着,咱兄弟几个找个黄道吉日套麻袋打他一顿。”
另一个小弟义愤填膺,“就是,忘恩负义的……”
苏如晦将馒头塞进他嘴里,“小兔崽子,知不知道你骂的是谁?”
小弟嚼着馒头,发愣道:“不是桑持玉吗?”
苏如晦怒道:“你骂的是你未来嫂……”
话儿还没说完,院外传来脚步声。
沉稳有力,是军靴踩地的声音。
桑持玉来了!
那家伙供职于鹰扬卫,苏如晦认识的人里面,就他天天穿鹿皮军靴。
这间院子只有一扇门,小弟们无路可去,若让桑持玉看到他们,只怕桑持玉又觉得他不务正业。
他摆了好几天的苦读姿态,就等桑持玉过来查岗,没想到这厮偏今天来。
苏如晦忙让这几个小弟藏起来,众人不明所以,见苏如晦急吼吼的模样,只好听令藏柜子的藏柜子,藏床底的藏床底。
苏如晦坐在窗下,找到最好的光线和角度,摆了一个他最俊的姿势。
与此同时,敲门声响起,他喊:“请进。”
门被推开,果然是桑持玉。
他一身玄黑色缺骻袍,蹀躞带束出一把紧窄的腰身,腰侧佩了两把刀,一把军中制式横刀,一把他师父前几日赠给他的“枯月”
。
他开了门,却不进屋,蹙着眉头望向脚下。
苏如晦的屋子乱得出奇,满地雪花片似的堆积的图纸,上面画满苏如晦演算的数式。
除了图纸,还有袜子,混在乱七八糟的图纸里,非常显眼。
“呃……”
苏如晦忘记整理屋子了,掩饰似的捡开几张图纸,请他坐。
桑持玉淡淡看了他一眼,踅身离开,没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抱着个红漆小木盆。
桑持玉把他的袜子捡起来,端到天井底下洗。
洗完了晒在晾衣杆上,苏如晦积攒的袜子太多,能排成壮观的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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