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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的端午节过后没几天,经历一场大雨洗刷的京城,迎来了明媚的炙烈阳光。
浙杭张家长房夫人范氏向张家在京城的诸多亲朋故旧下了贴子。
其中,徐璐也收到了请柬。
前来送贴子的是位三十上下生得温柔端庄的妇人,穿着粉红色提花长褙子,下身桃红色长裙,头梳偏堕髻,插着枚精雕细琢的赤金三尾衔珠凤钗,展翅欲飞的镶蝴蝶的玳瑁梳篦,温柔的目光,似要滴出水来。
徐璐猜不出此人的身份,看奴才不似奴才,可像主子又觉得不像主子,就忍不住问道:“这位奶奶很是面生,不知是张家哪房的奶奶?”
这妇人低垂着头,绞着桃红色绣帕,讷讷地道:“奴家姓吴,是长房请大爷的妾室。”
居然是张请的姨娘。
徐璐气得全身发颤,恨不得抓起请谏就扔到吴氏脸上去。
不过最终还是克制了,因为她也瞧出了吴氏的局促,或许,她也是身不由已罢了。
脑海里又忆起一张矜持自得的脸来,徐璐压制住怒气,冷淡地道:“吴姨娘受委屈了。
麻烦吴姨娘回去转告张家大夫人,就说她对本夫人的一片心意,本夫人心领了,改日定登门拜访。”
吴氏心下很是不安,她自然明白,她一个卑贱的姨娘,哪有资格出现在堂堂侯府夫人面前,张大夫人若是派个嬷嬷前来送请谏也都是好的,偏派她一个姨娘来,但凡有气性的,谁会忍受得住?偏偏张大夫人又太过自以为是,既想巴结人家,又要拿捏人家,还让她不要告知徐璐自己的真实身份。
可问题是,人家堂堂少夫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她姨娘的身份,就是戴起金子,戴起凤袍怕也躲不过人家的利眼吧。
就算一时被迷惑了过去,事后发现,怕是怒火更甚吧。
吴氏侍候张大夫人也有十多年了,深知这个主子的脾气,就是个心眼狭小自视甚高的人,也不知这位凌少夫人哪里惹她不痛快了,居然想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主意。
徐璐也知道吴氏的身不由已,也不为难她,放她离去。
……
气了一小会儿,有丫鬟进来请示:“少夫人,厨房让人递话,您吩咐的粉葛乌鱼汤已经熬好了。
要现在端过来么?”
经过丫鬟的提醒,徐璐才陡然想起,又到了每天替凌峰送晚饭的时间。
自从凌峰坐上尚书位置时,比以前就更加忙碌了,天不黑绝不会看到人影。
最厉害的一次是,徐璐整整有七天没见到凌峰的人影。
因为每日回到家,就钻去了外书房,吃喝拉撒都在外书房。
朝堂大事,徐璐插不上手,也只能尽可能地不让凌峰操心家里的事。
徐璐心疼他天天熬夜,让人备下夜宵或汤羹亲自送去。
而只是连送了两日后,凌峰就与她说:“这些活儿你让下人做就是了。”
徐璐不依:“我是你妻子,妻子服侍丈夫本就天民地义,你这可是剥夺我行驶妻子的权利呢。”
之后,依然每日亲自给凌峰送饭菜过去,一个半时辰后,还会再派人送宵夜过去。
今日的凌峰倒是不曾忙碌,而是坐在大理石桌案后,捏着眉心,看上去很是疲惫。
徐璐心疼,快步上前:“爷累了么,要不要我替你揉揉?”
凌峰放下手,把身子靠在太师椅上,腰后枕着深茶色的靠垫,头颈刚好卡在太师椅后座上,懒洋洋地看着妻子:“华馨苑离这儿也不近,不是不让你过来么?怎的还不听?”
徐璐抱怨道:“再不来,我都不知自己的丈夫长什么样了。”
她示意丫鬟把饭菜摆在靠墙的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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