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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黑蔷薇的喘息太痛苦,让我一时冲动了吧。”
照然很虚弱,但声音却出人意料地平静。
“所以,我真的没有说谎。
选择自我牺牲是当下的冲动,靳旭炎已经永远离开,无论我对他的情感该如何定义,我都不会再做无谓的自我虐待。”
秦知律关掉了录音,“他太平静,太理性了,这反而让大脑非常不安,认为他需要心理干预。”
安隅轻声问道:“那您怎么想呢?”
“我相信他。”
秦知律的回答风轻云淡,他揭起椅子上的风衣往外走,“有些决定一直在那里,但它和人之间隔了一面脆弱而昂贵的纱纸。
如果没有一阵风将纸吹破,人永远也迈不出那一步,终其一生,只能隔着纸望着那个本想做出的决定。
黑蔷薇的痛苦就是当时帮照然做出决定的风——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地遇见那阵风,而他刚好遇见了,仅此而已。”
安隅安静不语,金眸中似乎有些困惑,但片刻后他忽然问道:“就像那天雪停后,忽然又下起的那场大雪,是吗?”
原本已经要拉开门的秦知律脚下一顿,回过头来看着他。
“去沼泽前,您忽然回头,决定吻我。”
安隅认真地凝视着他,“是那场雪带给您的冲动,是吗?”
秦知律目光坦然,“暴雪去又复返时,我决定不顾一切要吻你,一秒钟都不想多等。
但让我决定回头的不是雪,是……是你哭了。”
安隅怔了下,“可那不是您第一次见我哭。”
“但那次是被我弄哭的。”
秦知律声音低了下去,深吸一口气又叹出,走回来按住了安隅的头,“所以以后不许乱哭,撒娇也要适可而止。”
安隅想说自己没撒娇,但这个话题无论争论多少次他都吵不赢,只好干巴巴地“哦”
了一声,“我尽量吧。”
秦知律用力揉了两把他的头,转过身道:“我要和黑塔开会,决定照然的去留和198层之后的安排,顺路送你去面包店?”
安隅往秦知律书桌后的窗外看了一眼,“我能在这里再待一会儿吗?”
“随你。”
秦知律点头,“要睡觉的话别忘了先吃饱肚子,以免你不知不觉又睡很久。”
等那道雷厉风行的身影消失,安隅走回书桌前,翻开了桌面上扣着的两张占卜牌。
那是两个月前秦知律从99区带回来的,一张是千疮百孔的大地,牌名“破碎与吸纳”
,另一张是刺眼的苍白十字架,牌名“清白刑架”
。
在那个昏暗的安全屋里,秦知律随手把玩着这两张牌,好似毫不经意,但却把它们带回了主城。
安隅抬头看向窗外——云层之下的人类主城肃穆安定,雪停之后,好像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他看向远处高耸的教堂,钟楼塔尖周围飞着几只漆黑的乌鸦,安隅从前从没在教堂附近见过乌鸦。
*
久违的光线穿透空气中厚重的灰尘,教堂像一只昏忪之中被叫醒的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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