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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夏季多雨,水位如何?河堤可曾加固?派遣河工多少,工程多久?”
那学生怔了一会,道:“这个……当时我也不在河堤上……不过去了不少河工,工房也有拨银子出来,河泊官亲自监工……具体时间……我也……”
“河泊所主管渔业渔税,丈量水域,课业渔利。
既如此,师兄可知当地渔民多少?水域几许?渔课课额几许?”
“这……这个属于内部要务……我……我无从得知……”
铁慈笑了,优雅一抬手,示意“我没什么要问的了。”
以后这位若是能考中,她跟他姓。
实务先生也皱皱眉,但也不好说什么。
实习这事,用了几分心,单看各人。
混日子的多了是,毕竟实习回来是会有推荐名额的。
轮到第二位,那人自称姓木,一点也没受前面那位尴尬的影响,颇有些滔滔不绝,他说自己没有去县衙,而是深入大山,去招抚一批山匪。
那批山匪往日里劫掠过往客商百姓,扰得民不聊生,因为大山连绵,神出鬼没,连招安都没法子。
他去了县衙后,便领了这么一件要差,亲自去了山中,寻找了好几日才找到那帮人,却不过是一群破破烂烂的山野之民。
那些人在山中,竟然还养着一帮老弱妇孺,为了养活那些老弱病残,才做了山匪。
他们对外人很是警惕,但对于有学问的人很是尊重,因为深山里缺一个教书先生。
他为了取信他们,就教那些孩子读书。
听到这里铁慈都是赞赏的,这位也算是有勇有谋了,一介书生,敢孤身进山招安山匪,足可嘉奖了。
然而随即那位可歌可颂的师兄话锋一转,说起山里的那些小崽子,如何的穷、脏、蠢。
三字经教了三遍还不会背,深山里物质如何匮乏,人们如何穷苦,日子如何无聊,这些人竟然还不肯出山……
他说起那些百姓的穷苦十分生动,眉飞色舞,书院学生,尤其甲舍学生,大多出身优渥,便如被打开了新天地,听得一惊一乍,惊叹不绝。
有些敏感的,还抹起眼泪。
铁慈抱胸淡淡看着,想起初来时看见餐堂水池捞饭的同窗,那些人捞饭也不是一日,这些同情心泛滥的少爷们似乎也没看见。
大抵此刻的眼泪水都是属鳄鱼的,需要的时候流一流以示我依旧忧国忧民也便够了。
那书生见众人捧场,洋洋得意,环顾四周,却见铁慈一人表情淡淡,看向窗外,顿时有些不舒服了。
待仔细看清楚铁慈容貌,这种不舒服更明显了。
因为某些原因,他对所有容貌出众的男子都没好感!
他停下话头,斜睨着铁慈,道:“这位师弟,你似乎对我的历练颇不以为然?”
讲堂里立即安静得落针可闻。
众人不由自主抑住呼吸,看看这位师兄,再看看铁慈。
哎,这位师兄刚回书院,还不知道这位的凶名。
马德还没从牢里出来呢,据说他母族花了许多银子,要将人捞出来,还说等人出来了,要给叶十八一个好看。
但不知道为什么,往日银子开路无往不利,这次却处处碰壁,仿佛那些官老爷忽然都挥开遮目银光,亮出了刚正不阿的大旗,迎风招展,也不知道要做给谁看。
“我对师兄的历练感到遗憾。”
铁慈慢吞吞地道,“以为会听见一个可歌可泣的故事,谁知道后半截烂尾。
人设全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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