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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海洋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低声下气地央求她,“十几年了,我这十几年没有一天不想了结这件事,我活到这么大,文不成武不就,没有别的愿望……就算跟他们同归于尽地死在这,我也心甘情愿,你不明白,放开!”
肖海洋理解的喜怒哀乐,永远和别人的喜怒哀乐有点偏差,这导致他跟人沟通的时候总好像隔着一层,像个不通人情的怪人,郎乔从未在他身上见过有这样质感深沉的悲恸和孤注一掷,她下意识地松了手。
肖海洋惯性所致,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定定地和郎乔对视片刻,随后,他好像无师自通地突然学会了说人话,撂下一句“你自己注意安全”
,然后转身就要走。
“等等!”
郎乔弯腰捡起自己摔得稀碎的手机,心疼得嘬了一下牙花子——这不是市局发的那个破玩意,是她自己的手机,几乎是一个月的工资,没来得及贴膜就殉了职,她把碎屏的手机贴身放好,“你知道吗,我高考之前也摔过一部新手机,结果那次数学居然过百了,是不是跟你考持槍证的原理有点像?”
肖海洋:“……”
“你相信玄学么?”
郎乔一把拉开车门,“上来!”
两人飞快靠近了废弃的车场――做为曾经的木材厂,这里十分空旷,背后是一片坡度平缓的小山,山上有成片的树林,草木虽然已经凋零大半,但枯枝败叶和长青树木勉强能够藏身。
郎乔麻利地把车藏好,简单视察了一下周边环境,冲肖海洋招手:“跟上。”
肖海洋表情有些复杂:“你其实没必要……”
“别废话——嘶……陶副队可没说这地方这么大!”
郎乔敏捷地顺着树林蹿上旧厂房后山的小树林,探头往下看了一眼,先抽了口凉气。
木材厂也好、租车行也好,现在都已经破败不堪,周遭长满了杂草。
占地面积却叫人叹为观止,足有一个学校那么大,外面围了一圈车,密集的枪声在里面响起,郎乔一眼看见一串刺眼的血迹。
“明面上是租车停车的地方,实际藏匿着通缉犯,里面构造可能更复杂,我想想,我们从哪开始……”
郎乔话没说完,肖海洋突然一把按下她的头。
郎乔骤然被打断,先是一愣,随即,她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两人大气也不敢出地躲在几棵并排而生的大树后面,听着那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几乎跟他们擦肩而过后,又往另一个方向跑了。
好一会,郎乔才小心地往她藏车的地方看了一眼,又压下肖海洋哆哆嗦嗦的枪口――幸亏这小子一紧张忘了开保险栓,不然当场走火就好玩了。
她不知从哪摸出一个小望远镜,见那伙人大概有十几个,个个拎着武器,步履飞快,往厂房背山的那一边跑去。
“这些人干嘛的?”
“我觉得是张春龄的手下,”
肖海洋几不可闻地说,“你看,他们好像特别熟悉地形。”
“等等,我记得陶副好像是说……是那个朗诵者把张春龄引过来的?可是这里不是春来集团的老巢吗?在别人的地盘上动手,那个什么朗诵者的头头脑子没毛病吧?”
“张家兄弟一直藏在幕后,应该是很谨慎很怕死的人,陌生地方,他们不见得敢来这么快。
可能朗诵者的目的就是让他们无所顾忌。”
肖海洋顿了顿,说,“小乔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满心疑虑的郎乔被他叫得一愣,心口毫无预兆地“咯噔”
一下,不合时宜的记忆好像一根小针,不轻不重地刺了她一下。
小乔姐……
只有小武刚来市局的时候,才这样叫过她。
“走,”
她的眼神锋利起来,“跟着他们。”
郎乔猜得没错,废弃的车场地下构造确实比外面看起来的还要复杂,堪比蚁穴。
仓库、细窄的通道互相交叠,到处都是假墙和密道,完美地把对外做生意的伪装和藏污纳垢的地方分开了。
费渡大致扫了一眼,已经隐约猜出来了——这里很可能是“罗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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