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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你就这么看着我?告诉你,我在哪儿都合适哟。”
她把茶碗又拉到跟前,继续画着龙宫里仙女的四扇。
手指握着细细的画笔,像柔软的草茎一样弯曲着。
小指一使劲,手掌边沿便出现细细的皱纹。
——她,一副中国王宫里裹足少女的打扮,正在素陶上精心描绘工笔画龙宫城。
“可是,惟有做我的老婆显得不合适。”
时隔半月,丈夫从东京来看望她时,突然觉得,她一下子变成了那副模样。
可是,一见面,她就像故乡的风一样,渗入到他心里,从这一点来看,也许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做老婆也是合适的。
之所以使他感到彷徨:这是自己的妻子吗?大概是由于他和妻子分手后,在东京一起玩的那些擅长发迹的女人们同君子之间的格格不入,甚至超过动物同花草之间的不协调。
可是,她做一个母亲——不管怎么说,是不会合适的,甚至连在素陶的花瓶上画孩子的画这件事都是不合适的。
乱七八糟的调色盘正中立着一个花瓶,花瓶上画着这样一幅画:一个女婴朝一头牛的脚跟前爬去。
他到陶瓷店来找君子时,一眼就看到了这幅画,并一直为之惊恐。
“怎么画这样的画?!
和花瓶不相称嘛。”
他若无其事地拿起花瓶说道。
“是嘛,不行吗?”
“怎么想起画这样的画?!”
“是这个呀。”
君子逐页翻着一本满是灰尘、画有龙宫城的画帖给他看。
这算是哪门子事?!
“你只能照这种专门骗小孩子的画帖画吗?既表现不出一点个性,又不能作为热海的什么纪念。”
“个性什么的,我画不出来。”
“也不必想得那么难嘛,不管画什么,自己随意画,不有意思些吗?”
“所以,你要是在那上面给我画点什么,就是纪念啊。”
“画到这里?”
说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幅小孩子的画,用黄色的颜料在牛的旁边厚厚地涂了一层。
“哎呀,不行啊,你给我这样瞎涂!”
他一边笑着,一边写上:“油菜地。”
君子把茶瓶倒下来,再一次端详着。
“这幅画真的不能装饰在桌子什么的上面吗?”
“因为这幅画太怪了,什么小孩向牛跟前爬去,我还以为你是诅咒我另外有了孩子呢。”
“呀,真的吗?”
“有点这样的意思。”
“你是在开玩笑吧。
——不过,农村里的婴孩不会这样害怕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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