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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夫人低头,怜爱地摸了摸她的秀发。
“蛮蛮,祖母并没你想的那么好。
祖母当初便是存了这样的私心,做主让你嫁了过来。
祖母那时候想,倘若乔女能以聪慧化去我孙儿戾气,结成良缘,我心愿自然达成。
倘若不能,也只是牺牲乔家的一个女儿罢了。
方才你说感激祖母,实在是祖母要感激你才对,因你的到来,我魏家才有今日之盛,我才能活着见到了我的重孙辈。
明日我便北归了,往后祖母便将劭儿全交托给你了,祖母很是放心。”
徐夫人的独目里,闪着欣慰的笑意。
“祖母!
蛮蛮舍不得和你分开!”
小乔哽咽了,情不自禁扑到了徐夫人的怀里。
徐夫人笑着抱住了她,轻轻拍她后背哄她,仿佛她也还只是一个孩子。
不远之外,殿门一角,方才过来了的魏劭站在那里,静静望着她被祖母抱住安慰的背影,悄然无声。
……
次日早,帝后出洛阳,一路顺利护送太皇太后至无终城,陪三日后,徐夫人催促,两人终于不舍地辞别而去。
魏劭对于祖母的这个决定,始终感到不解。
出了无终城,他还频频回头,抑郁不乐。
小乔说,祖母的心里,或许还有一个未了的牵挂。
这里离她的牵挂更近。
魏劭沉默了,终于点头,说,他明白了。
帝后离开无终,先路过渔阳,在渔阳的潜龙旧宅里住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小乔奇怪地发现,一向不拜鬼神的魏劭竟然特意跑到城东的王母殿,不但在里头烧了香,还命渔阳令给王母再造金身,连她神像前的那几尊使者都没落下,跟着一道沾光。
末了,他还在其中一尊金甲大神的塑像前绕了好几圈,盯着大神看了半晌,神色有点古怪。
出来后,两人同坐车,她想起多年前他扒掉了壁画墙的旧事,忍不住戏谑他:“当年扒墙,如今修殿,皇帝怎突然转了性子?莫非神仙托梦,要你去谢罪?”
那个令魏劭至今半夜醒来依旧感到后怕,必须要立刻去摸皇后,感觉到她就就在自己边上睡着才能心里踏实的奇怪的梦,自然是打死也不能跟她说的。
被她取笑,魏劭起先讪讪的,再想到梦里的荒唐,自己忍不住也哈哈大笑,搂她入怀,咬着她耳朵说,天机不可泄露。
……
这趟出宫,除了送徐夫人北归,另一项重要内容,便是巡视河工。
到了十月末,帝后白龙鱼服,行至当年曾因黄河封冻而被阻过行程的乌巢渡。
乌巢渡已经没了当年的盛况,因上游几十里外一处新渡有大船,来往方便,也更安全,这里便渐渐落败了下去,一天也就来回几条而已。
但当年二人曾入住过的那间客舍,却依旧还立在渡口之畔,落满尘土的那面幌子在风里飘飘摇摇,暑来寒往,日出日落,仿佛亘古起便一直在,沧海桑田,以后也依旧会在。
这日傍晚,黄河落日将山川旷野染成了一片金黄,客舍门外的那条黄泥路上,尘土飞扬。
白天,客舍里的最后一个旅人也走了,一天里再无人进门。
女主人侧靠在破旧的柜台边打着瞌睡,忽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车辚辚之声,知坐马车的不会入住自己这里,了眼,便又继续瞌睡。
辚辚声却停在了门口。
女主人睁开眼睛,看到门口进来了一双像是夫妻的男女,男子三十左右,器宇轩昂,双目炯炯,精光四溢,女子看起来却小他许多,珠辉玉丽,异常美貌,双双入内,她依男子而立,二人宛若璧人,容光竟将这原本黯淡破旧的店堂也映照的明亮了起来。
附近数十里外有驿舍,但凡需要过夜的达官贵人,无不入住驿舍,这等破败渡口的旧客舍,也就寻常旅人路过,落脚过夜罢了,平日何曾会有如此客人登门入住?
女主人看的呆了一下,回过神来,忙上去招待,听的他二人连同一同而来的随行今夜要入住在此,局促不已,慌忙点头,将他二人带到一间最是干净的客房,再三地擦拭桌椅,殷勤招待,最后退出来时,忍不住又看向那貌美小妇人。
小乔见女主人频频看自己,便朝她微微一笑。
女主人呆了一呆,忽然,猛地一拍大腿,啊了一声:“老身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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