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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下了雨，浓云密布。

工布多雨，常年淅淅沥沥，沙沙声从四面檐角飞落。

竹湿烟冷，凝乳一样的雾气与雨缠在一处，从窗口看去，真如泼墨一般。

&nb殿中十五盏青铜鸟鱼兽灯点亮，在雨声中，灯火仍没有亮到让整个大殿看得一清二楚。

氆毯上的纹路，一径从外向内延伸。

外头沾了水，越往殿内走，却也没有显得几多暖热。

&nb殿中偏角，案上堆着凌乱的公文，后面撑着额头闭目的青年，黑衣金丝，袍袖上莲花也似溅了雨水般，金色晕光，映着青年苍白的面孔。

&nb睁眼时锋芒毕露，一眉一眼，使人不寒而栗。

闭上眼后，也许是灯火光芒的美化，戾气被消去了很多，觉得也就是个安静温顺的秀美青年。

&nb空旷的大殿，有长阶，有宝座。

他也不坐在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上，只随便坐在殿中一角。

强烈的存在感，却无人能忽略他的存在。

随意而坐的案前，站着数位长老和堂主，滔滔不绝地说着话。

&nb讨论，争吵，互骂。

&nb而教主他听着雨水，睫毛覆眼，眉目冷漠。

他脸色看上去并不好，手肘撑着额头，听下属们跟赶集似的吵嚷声，他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般。

&nb难得教主没有发火，难得教主如此沉静，众位常年被打压的长老和堂主，从一开始站在殿中的小心而战兢，现在变得理直气壮很多，侃侃而谈自己的意见，希望教主能够参考——

&nb“我教圣女，怎能怀上正道人的孩子？圣女她喜欢睡谁就睡谁，咱们也不管。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孩子长大后，他算哪边人？会不会毁了我们圣教？”

&nb“长老说的不错。

这个孩子，圣教留不得。

教主该知道养虎为患的后果——一只狼，咱们是怎么也养不成一条狗的。”

&nb“但是这是圣女大人的孩子。

她才有权利决定孩子是生下来，还是打掉的好啊。

万一我们要打掉，她不高兴，转头就带着肚子里的肉，去投靠了白道，那我们怎么办？”

&nb“话说，这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啊？”

&nb“……咳咳，是杨清啊。

你还没听说么，圣女大人刚回来时，就宣称她已经嫁了人啊。

当时送她回来的，就是杨清啊。

教主还见过呢。”

&nb“……呃，是我想的那个杨清吗？！

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为什么一个两个的圣女，看上的全是杨清？”

&nb“……其实，两个圣女，说不定是同一个人呢……哈哈，这个木堂主知道一些，木堂主你来说一说？”

&nb“你们都认定孩子父亲是杨清了？那、那咱们教主怎么办？教主不是对圣女大人，咳咳……”

&nb“我说，你们不要总是没事散布谣言、听谣言八卦行不行？！

现在讨论的是那个么？！

我们说的是，这个孩子，圣教不能要！”

&nb……

&nb教主依然闭着眼，一群人聒噪地在他耳边吵啊吵，他都没听见一样。

蹙着眉，似陷入难受的境遇中，辗转不得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