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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清看沈南星只顾着将脸埋在被子里,便起了身,上前几步,站在了榻前。
“你可是累了?若是想睡,也须得用些饭食再睡。”
冯清道。
沈南星抬起头来,看向冯清。
此刻的冯清还穿着宫中的衣衫,颇为正式,还带着一股风尘气息。
青蓝色的妆花贴里,下摆的褶子细密又好看,为了彰显皇家威严,用的金丝绣成的底斓,只要有一丝的光亮,便会折出金光来。
身上像是有淡淡的龙涎香,应是在陛下跟前伺候的时候沾染上的,又合着他自己的熏香。
像是香梨子,樱桃花,还有竹叶的香气混在一起。
她不由得抽了抽鼻子,低下头嘴里嘀咕了一句,“我不饿。”
一个大男人,不对,一个太监,将自己弄得香喷喷的作甚?
冯清点了点头,“你若是不饿,那便与我说说话,现在离着晚上安寝时间还早着呢。”
说话?沈南星抬头看着冯清,“说什么?”
冯清就这样站着,低着头瞧着沈南星,将身后的烛火挡住了大半,周遭万分寂静,好像外面往来的下人也不见了。
“说说将来你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
沈南星愣住,怎么冯清倒是比自己还要上心自己将来要做什么。
冯清微微点了点头,又轻轻清了清嗓子,像是有些紧张,“府内库房中有不少东西,自我搬进来还未曾清点过,杂乱的很,如今又逢过年,往来人情并不可少,我与冯淮都忙得很,玉沁也不能时常过来,所以这事我倒是想嘱托你。”
沈南星怔住,这更像是在交付中馈。
她摇头,“我并不会这些,往来人情既不知道该如何答话,也不知道回礼应给多少,且你府中这一切都是管家在打理,并无不妥,如今贸然卸职,也寒了下面人的心。”
理由倒是找的十分多。
冯清的眼眸一暗,又抿了抿嘴角,在心底自嘲,他早知道说出来会是这样的结果,可还是说了不是吗?
自己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他努力笑了笑,“不愿意便不愿意罢,那你年后想做些什么?”
沈南星看着冯清,心一横,想着择日不如撞日,还不如今日说了,免得过两天冯清又来找自己。
她从脖子里拉扯出一根绳子来,上面系着一个拇指大的玉环,将那玉环拿下来,放在手心,看着冯清。
“冯大人,冯五公子说过,这东西很重要,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那这东西我便不能收,只一直不知该怎么还你,又怕丢了,便一直贴身带着。
如今是时候还你了。”
她顿了顿,“冯大人,咱们和离罢。
若是你觉得麻烦,写休书也成。”
沈南星是顾家庄出了名的大善人,但也是出了名的老姑娘。
爹娘又先她一步而去,有些碎嘴的便在背后说她命硬,后来嫁给了冯清。
虽说是入了富贵地,可仍旧有不少人看她笑话。
觉得有本事,总不会嫁给一个太监。
她哪怕是被冯清休妻,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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