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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氏派去人不久,就见内院客堂外面起了声响,有婆子喜形于声:“夫人来啦,夫人来啦,请夫人安,夫人好……”
站在蔡氏身后的张婆子当即“啐”
了一口。
这个老咬虫,浮浪破落户,见主就摇尾巴的谄媚老狗,不是个东西,刚才怎么就没看到她把人赶走。
这厢苏苑娘抬脚进堂院,就听门口有人咋呼,不晌就见一身着灰色仆服的老婆子朝她这方跑来,路中就已双手打拱作揖不止,连声请安。
是客院中一个作洒洗的老妇,如若她没记错,此妇娘家姓文,人叫文三婆。
后来她被烂赌的儿子在冬日打死在街头,身上被刮洗一清,听说她死后的眼睛睁得奇大无比,合也合不上。
文三婆在常府不受人待见,她是墙头草,但凡见到一个有身份地位的皆谄媚讨好不止,腿上跟没膝盖似的,见人就跪。
这方文三婆来不及近当家夫人的身,就被先行一步的院中管事拦到了一边,管事怒瞪她,苏苑娘与她错身的时候,看到了文三婆那张把谄媚卑贱刻在了骨子里的脸。
她回首,朝身边的知春浅点了一下头。
知春停步,拿出一小串铜子给了文三婆,道:“好生做事。”
“谢夫人,谢夫人!”
文三婆喜笑颜开,在后面连连拱作作揖:“夫人菩萨心肠,长命百岁,多子多孙!”
闻言,苏苑娘摇了下头。
前世她也让知春给了。
她没有菩萨心肠,亦没有长命百岁,更无多子多孙。
文三婆也没有,她低三下四一生,讨不到钱回去要挨赌鬼儿子的打,讨回去也安生不了两天,末了她在冬日衣不弊体,死在压榨了她一生的亲子手中。
无人救她。
假若前世父母皆亡后,没有兄嫂庇护,苏苑娘也不知自己将身消何处。
不能重新一世,还让父母操心、兄嫂牺牲,这世她绝不能像前世那般了。
她要自救,要让父母安心,让兄嫂放心,她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把前世剥夺亲人的那些,皆还给他们。
苏苑娘进了客堂,朝坐在右侧首方桌左右两方的两个妇人看去。
坐在下侧首的是庶长嫂蔡氏,另一个是分枝的堂婶。
“嫂子,这位不知是哪家长辈?”
苏苑娘走上前。
“弟妹,你总算来了,”
苏苑娘目不斜视上前,蔡氏有些坐不住,就势站起笑道:“这是我们家的婶娘,家里叔父跟公爹是亲堂兄弟,是同一个亲祖爷爷,是再亲不过的亲戚了。”
“请婶娘安。”
不等她多言,苏苑娘请了那位讪笑不已的婶娘一个安,同时朝首座走去。
常家但凡嫡长掌府就会分家,只有到了常伯樊这代,因他父亲临终之托,这家才末分成,但卫国国风嫡庶分明百年,嫡庶高低无需明言,世人皆知。
上世是她太弱,才让蔡氏顺竿子不断往上爬,最终祸害了父母家人以及自身。
“这几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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