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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鹤亭,时间刚过十点。
高乐成亲自下楼接应,在电梯里还啧啧称奇:“昨天还嫌这儿乌烟瘴气,今天就自个儿跑来了。”
傅宣燎纠正道:“是前天。”
去的还是顶层最安静的包厢。
上回在这儿和另一家谈合作,按惯例叫了几个服务生作陪,傅宣燎被迫接受了有人坐在身边,脸臭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掀桌走人。
这回高乐成学乖了,一个人也没要,弄得当值领班诚惶诚恐,还以为上回服务不周,惹恼了傅总。
对此傅宣燎的回应是:“吵得慌,手脚还不干净。”
“不干净”
指上回那个新来的的小男孩想博好感,见缝插针往他身上蹭。
高乐成听了直乐,摆手让领班出去:“我们傅总今天没兴致,等下回兴致来了,记得找个手脚干净不黏糊的。”
被问起从哪儿来,傅宣燎说时家,高乐成眼珠一转:“又去看你家冰美人?不是周六刚见过吗?”
“不是。”
进来忙新项目压力大,傅宣燎眉间攒着团黑气,闭眼揉了揉,“时家夫人喊我去坐坐。”
高乐成也不是个傻的,稍一琢磨便有了数:“怪不得下午在球场……原来又是借叙旧之名行拉拢之实啊。”
他摩挲着下巴,揶揄道,“难不成还想着把女儿嫁给你?”
傅宣燎哼笑一声:“怕不是疯了,知道我喜欢男人,还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外人只知道傅家和时家交好,好到不介意让两个儿子落实联姻,却鲜少有人知道当年时家夫人因为傅家少爷对时家小姐百般抗拒,反而对她唯一的儿子情有独钟,从勃然大怒到竭力反对,险些和傅家闹掰的事。
这便是李碧菡说出那番话的因由。
高乐成笑了起来:“也是,当年你和时沐的事在圈子里闹得沸沸扬扬。”
许是真累了,傅宣燎后仰身体陷在沙发里,两条长腿随意支在地上,眯着眼没什么表情。
观察了下傅宣燎的脸色,高乐成又忍不住好奇:“那你怎么想,从是不从?我瞧着时家老爷子还挺偏袒这个外头捡来的儿子,他要什么就给什么……”
差点又踩雷,好在高乐成反应快,忙扯回正题:“反正摆在面前的就俩阵营,看你怎么选了。”
旁观者能参透的,傅宣燎自然也能发觉。
关于谈话的目的,虽然李碧菡点到即止,可她无非想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儿子不在了还有女儿,总之这偌大的家业不能便宜了“外人”
。
只能怪时家老爷子思想传统,捡来的孩子都能分得百分之十以上的股份,也不怕他拿着烫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傅宣燎抬手撑住额角,“况且他错漏百出罪行累累,无论我选不选、选哪边,都自有人收拾他。”
这话说得凉薄,高乐成都咂摸出几分寒意。
他倒了杯酒递过去,没正形道:“好好一个大美人,你舍得?”
傅宣燎脑海中不期然出现几个小时前,时濛从座椅上跳起,赤着脚向自己跑来的样子——眸中光芒闪耀,发梢随步履飞扬,夕阳铺在身后,美得像幅画卷。
可惜短暂的温情抵不过长久的算计与禁锢,手臂一动,腕骨连着掌骨处的新鲜伤口,牵起的痛感避无可避地拨动神经。
全都不是他想要的,都是被强行塞到手中的。
如此想着,傅宣燎的面色愈发阴沉,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逢场作戏罢了,有什么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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