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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以来,唯一让涵之有反应的话语,她空洞的眼睛里也有了些许光芒,“纪州,回纪州?我要回纪州,娘,送我回纪州,送我回纪州,娘,我要回家……”
祝镕上前抱过长姐,将她送上床榻,从怀里掏出迷香在她鼻下轻轻一晃,涵之虽未昏厥,但立刻绵软下来,不再激动。
“你干什么?”
韵之见状冲过来,却被扶意拉住了。
祝镕安置好大姐,拽起韵之就往门外走,扶意跟出来,一路追到大门外,祝镕把韵之推给她,转身就上了锁。
“我还要去锁里面的门,你们原路回去,不要对任何人声张。”
祝镕严肃地说,更是瞪着妹妹,“你这么不听话,没有下回了。”
韵之气性大,狠狠地瞪着哥哥:“你不必忙,将来就是我被关在里面,我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拂袖而去,横冲直撞地往前走,扶意对祝镕说:“我会劝劝她。”
就匆匆跟着离去。
面对妹妹的伤心难过,祝镕很是无奈,但眼下不容他叹气,再次越过墙头,将里面的门都上了锁,四下检查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后,赶着将钥匙送回王妈妈身边。
从西南角回东苑,几乎横穿半个家,二人脚程慢,回来时,绯彤和香橼急得团团转。
这边午宴已经开席,她们悄悄从边门进去,原想径直去祖母身边,可今日老太太身边都是客,于是再转到姑娘们席上。
三妹妹她们见了韵之,担心地问:“姐姐,你的眼睛怎么了?”
“虫子撞进去,折腾半天才弄出来。”
扶意解释道,“她流了好些眼泪,已经不碍事了。”
韵之也不说话,姑娘们席上只有茶水没有酒,她胡乱抓了不管是什么,就一通猛灌。
只见周妈妈兜兜转转找来这里,哎哟了一声:“二小姐您上哪儿去了,夫人要带您见客呢,怎么……怎么眼睛又红又肿?哭过了?”
扶意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周妈妈心疼地说:“要不要找大夫瞧瞧,眼珠子可娇嫩,千万别大意。”
她便叫韵之坐着,自己去回夫人,之后再传来的话说,不必韵之去见客了。
扶意松了口气,此刻才有心思想方才所见的情形,大小姐床榻上那代替娃娃躺在被子底下的枕头,让她背后一阵阵发寒,也许是她多想了,但愿是她多想了。
若不然……扶意能想到的是,难道刺激大小姐罹患痴病的,是因为曾失去孩子?
却是这时候,少夫人领着年轻小姐进门来,容貌明艳、满身傲气的姑娘,眉宇间与少夫人有几分相像,只听少夫人说:“初霖,这里坐吧,实在对不住,晚宴时我一定安排好席次。”
闵初霖原在正厅,随贵夫人们同席,忽然又有客人到,她便主动让出坐席,在长辈们的夸赞中,跟着长姐来到这里祝家女孩子们坐的小厅。
她看也不看席上的人,只打量屋子里的陈设,勉勉强强坐下道:“姐姐到底不经事,这点小事也做不好,姨娘从前也不好好教你,这样的场合,连席次都弄不清,岂不是丢相府的脸面。”
“你在和谁说话呢?”
一片安静里,只见韵之怒火冲天,“你是什么东西,来教训我们家的长媳?”
闵初霖幽幽看了眼韵之,眼角飞起更深的不屑:“是二姑娘,我说今天没见你,你这脸是怎么了?别是发了春癣,你们家里……”
韵之满肚子火气,正无处发泄,怒道:“把你刚才的话咽下去,过去在家欺负我嫂嫂我没资格计较你,可如今你想来我家再欺负她,你试试。”
少夫人急坏了,上前劝说:“韵儿,没事的,你别……”
却听闵初霖在一旁冷幽幽道:“可不是吗,都是姨娘养的,自然彼此心疼,姐姐真真是嫁了好人家。”
这话一说,不仅轻贱自家姐姐是庶出,还连带讽刺韵之他爹是先公爷妾室所生,而这屋子里,还有三姑娘四姑娘,也是姨娘养的。
她们年纪小,也不敢争辩什么,可偏偏有个姐姐,不许任何人欺负自家妹妹。
韵之几步上前,将闵初霖猛地一推:“什么东西,滚出去!”
娇弱的小姐冷不防被推搡,往后摔下去,阔袖拂过桌面,带着杯盏碗碟都落在地上,碎裂声响,少不得惊动外面的人。
扶意起身,拉着韵之不再叫她冲动,少夫人伸手去搀扶妹妹,被闵初霖推开,她恶狠狠地瞪着韵之,这架势是要赖在地上,等长辈们来看。
韵之这会儿怒火攻心,原和这闵家千金没什么深仇大恨,但头脑发热,控制不住自己,若非扶意和妹妹们拉着,恨不得再上前踹她几下。
但这时候,二夫人带着周妈妈来了,一见满地狼藉,还有跌倒在地上的闵初霖,赶紧命周妈妈搀扶,客气地问:“姑娘,好好的怎么摔了?”
转身又责问儿媳妇,“你是怎么照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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