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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英姿,不,如今的崔蓬低头笑了笑,“嗯,和谁?”
杨秀拍了拍脑瓜子,“瞧我,一时间竟想不起来了,贝兆楹还专程遣人去送了礼,齐大有也知道这回事,我上个月回家的时候,还听他念叨过,这刻真的想不起来了。
不过应该是个很有些来头的大家小姐。
对了,前日子我还听说沈大人来了南京城巡防,将军可以自己去看看。”
戚英姿点头,“好,我自己去看。”
“不不不,将军还是不要去看了。”
杨秀改口,他突然想到戚英姿现在的身份。
“嗯?”
女人微微笑,“成婚是喜事,自当恭喜。”
“不是这回事”
,杨秀摇头,解释道:“将军想错了,不是这回事。
我是说将军你现在是个死人,也是我大明朝的罪人。”
戚英姿不笑了,沈约成婚她还能笑得出来,这一刻她仿似听了甚么天方夜谭的鬼话,完全笑不出来了。
杨秀道:“将军,你恐怕不能回宁波,也不能去南京城了,那个......六年前,也就是嘉靖十年的时候,南京都察院说你与日本人私自通商,后头畏罪潜逃。
总之有人将你的案子报到北京城去了,皇帝陛下亲自过问,内阁都下了朱批,说你‘问罪当斩’。”
问罪当斩。
戚英姿的脑壳子里冒出无数的气泡,一个撞一个,撞又撞不破,这些气泡密密麻麻宛如潮起,汹涌滚来,差点把她的脑子挤破了。
“将军,你去北京城吧。”
杨秀想了想,冷不丁来了一句:“将军,你去北京城,你去求白姑娘庇护你,白姑娘如今成娘娘了,她能保护你......”
白姑娘成娘娘了。
“湘灵?”
戚英姿用她那沙哑的、哀沉的语调又问了一遍:“湘灵成娘娘了?”
“杨秀,长官找人了!”
另一个兵士从窄巷中蹿出来,戚英姿立刻侧身,低声道:“你走吧,我会再来找你的。”
同僚已经来了,杨秀看了戚英姿一眼,扭头跑了,跑的时候,还特意挡住了戚英姿的脸。
“那是谁啊?”
“是我一个同乡,过去认识的。”
“看起来挺有钱?”
“哦,是啊,他做生意的,在北边。”
戚英姿对着墙,等她换了一副姿态转身的时候,冬生也打探到秀儿家的住处了。
秀儿家住在闹市里,原来秀儿的继母又生了个女儿,而秀儿的弟弟也已经到了快要成家娶妻的年纪,秀儿的继母便将自己的女儿卖到海州城的一家富户里当丫头。
秀儿的妹妹听话乖顺,主人家喜欢,便给她赏赐,许她在外头住着,那秀儿一家也就搬到那富户宅子后院旁边的巷子里了。
“少爷,咱们?”
崔蓬低头弹了弹衣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咱们去党家走一趟。”
党秀儿的家住在东大街后头的小巷子里,东大街是达官贵人们住的地方。
刚刚进了小巷,崔蓬就看见一个衣着还算光鲜的妇人在纠扯一个少女的头发,“我买了你,你就是我的人,我儿子要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哪里轮得到你说不?哼,别说打你几下,就是扯了你的皮,你也给我憋着,不许说话,这里就没有你说话的地儿!”
崔蓬就在那儿站着,她也不说话,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
许是被外人瞧见自己的泼辣相,对方又是个俊俏的公子哥,那妇人不禁站直了,稍微咳了咳,“您这是?”
冬生将装有秀儿的紫檀木匣子拿过来,“敢问党家在......?”
“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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