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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好不辛苦,十二天容嫣总算熬到苏州了。
她要去松江府便要在此下船,可虞墨戈的目的地则在杭州。
案子不能耽误,可人更重要,于是他遣云主事继续南行,先到杭州与抚台知会一声,自己陪容嫣稳妥后再过去。
云主事应了,可容嫣过意不去。
毕竟公事要紧啊。
虞墨戈笑了,直接摆了摆手,云主事便去了。
容嫣知道他向来做事深谋远计,不是鲁莽之人。
如此,也只得认了。
二人下船,怕耽误时间,容嫣挺着难受一路马车终于到了松江府,才歇了一日便开始忙了起来。
江南棉花正是花铃期,满田的花已经由乳白渐渐变成了深红,远望去红绿相间白星点点,别是一番秀美之景。
不过容嫣没时间研究棉的种植,这些自有郑德裕,她还是得学习纺织之道。
松江富庶是出了名的。
苏、杭、嘉、湖四府均以纺织业著称,但只有淞江府成为了棉纺织业的中心。
来之前容嫣也打听了些许,江南的丝纺织业一般都是以官营为主,唯独特殊的便是松江府的棉纺织,始终停留在私营作坊的生产阶段。
这倒是和肃宁纺织生产方式相同。
没有统一的管理,都是以家庭手工业模式自给自足,在满足生活及赋税的前提下,将剩余棉纺织品流入市场……
“到底是为什么呢?”
马车里,容嫣撑着车窗帘布望向漫漫田间,呓语道。
虞墨戈正阖目休息,闻声睁眼,淡淡道:“什么为什么?”
容嫣叹了声。
“松江府很多土地不适合种水稻和桑,却适合种木棉,这确实为纺织提供了基础,但是北方棉产量也不见得比江南底,为何偏是‘棉则方舟而鬻诸南,布则方舟而鬻诸北’呢?”
虞墨戈笑了。
“江南本就是纺织中心,三大织造皆立于此,技术当然是各府不能及的。”
“这我明白。”
容嫣放下窗帘,看向他。
“且不说各地需求,便是您提到的朝廷每年赏赐军士及边境互市的棉布,便要数十万匹,且皆出于松江。
也不是官营大批量地生产供应市场,如何能供应得来。”
“这便要你自己探究了。”
虞墨戈笑着把她揽进怀里,点了点她额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你便懂了。”
“去哪?”
“金山卫。”
容嫣以为在金山卫看到的景象会如肃宁一般,不过更繁盛罢了,许到处都是各种良品棉布。
然到了才知,她在各家的作坊里竟除了纱什么都没看见,唯一的几匹棉布还是从松江府买来的。
然打听了才知,原来金山卫的妇人善于织麻为纲,而织棉布技术不及松江府,织出的布市价极低。
于是她们只是纺棉为纱,到这步为止,将纱卖给松江其它善于纺织的作坊,进行下一步加工。
容嫣终于懂了。
虽然同肃宁一般,但随着纺织业的不断发展,内部出现了专业化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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