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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首辅在,他不会罢休的。
秦敬修长叹一声。
他如何会不懂呢。
海外贸易,无非朝贡和民间私营两种,由于海禁政策,民间交易被禁止,朝贡便成了唯一的海外贸易方式。
但是,涉及朝廷必然与政治挂钩。
国外进贡,为了体现我朝的威严,及怀柔荒远、薄来厚往的气度,于是回馈的赏赐远远要大于贡品价值。
这对朝廷是种负担,但对他国却是乐见的,于是朝拜觐见者不断,而管理贡舶提举司的正是荀正卿。
他如何能让民间交易影响到自己的利益。
接到朝廷的消息,秦敬修知道这事他躲不过的,云主事一到他便开始着手准备服罪文书,眼下钦差已到,他将一叠官笺放在桌上。
“事件原委我已书下了,您无需劳心再查,这些我都交于您。
但我也有一事相求,请您将本官重开市舶,招降罗平之策一并与之据实呈报,让陛下知晓臣之切心及民之愿!”
秦敬修语气昂扬,越说越是激动,望向虞墨戈的双眼坚定而迫切。
这是他最后的愿望了。
虞墨戈能够体会到他的赤诚之心,不过——
“抱歉。”
虞墨戈平静道了句,声音轻而淡。
“恕在下不能随您愿了,我不会据实呈报。”
“你……”
秦敬修猛然起身,指着虞墨戈手抑不住地颤抖。
他连个辩解甚至反抗都没有,痛痛快快地把罪认了,为的是什么,无非是想以此上谏,即便不能实现解禁,也要让皇帝知道其利害所在。
可眼下面前人竟然拒绝了。
秦敬修的目光从惊愕慢慢蜕变为绝望。
“好,好,好。
我走上这条路了,便无怨无悔。
即便看不到招降开市那日,我无愧于心。”
说罢,他长叹一声木然坐回了椅子上。
虞墨戈上前,低头看了眼桌子上的文书,笑了。
“这条路您既然走了,怕只能一走到底。
是您提出的招降罗平的,这事您还真躲不开,非您办不可了。”
秦敬修有点愣,反应出他话里的意思时竟有些不敢相信,愕然相视。
然虞墨戈挑唇颌首,拣起桌上的文书翻了翻,慵然道:“案子是我查,自然我说得算。
您是核查对象,您的文书可信吗?我可是不敢用,您自个收着吧!”
说着,朝桌上一扔,还没待秦敬修回过神来,他连个告辞都没有转身便走。
然才走到门外,又忽而转身,站在台阶前对着秦敬修抱拳长揖,郑重施礼后,才转入门厅,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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