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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蒙的嗓音像风,掠过苏如晦的耳畔,苏如晦睁开了眼。
眼前天光大亮,黛色远山如一笔潦草的墨迹,横亘在远天。
溪水澄碧,哗啦啦迢迢远去。
苏如晦发现自己坐在高高的山坡上,一曲悠扬的笛声绕着他飞扬,汇入悠悠天风。
他懵懵然低下头,发现溪水里的自己脸庞稚嫩,十二三岁的模样。
他的身边立了一个人,一袭天水碧的衣裳,手执素笛,倜傥风流。
苏如晦转过头,看见那张熟悉又陌生的侧脸。
做梦吧。
苏如晦默默地想。
他好像回到了十二岁那天——苏观雨同他辞别远行,永不归来的那一天。
无可否认,苏观雨是个漂亮的男人。
仰视的角度,旁人丑相毕现,他却轮廓俊美。
他眉睫低垂,目光和印象里一样温和带笑。
他从来不愤怒,说话如涓流,缓慢又温柔。
瞧着他平静安详的样子,有点儿像和蔼的老人家,他的面容却又是青年人的明朗俊秀。
苏如晦这一副好脾气,大约是遗传了他。
“我在做梦么?”
苏如晦翻看自己的手掌,“我记得我被割喉了,我死了。”
“你的确死了。”
苏观雨放下长笛。
“我怎么会梦见你?”
苏如晦叹气,“我比较想梦见我老婆。”
“晦儿,”
苏观雨也叹息,“你怎么能这样同你死去多年的老父亲说话呢?我以为你会哭着投入我的怀抱,诉说你的思念。”
苏观雨低头,同他四目相对。
目光与目光相接,这一刻,苏如晦终于相信,眼前的一切并非虚幻。
他被江雪芽割喉,竟然回到了十二岁,见到了他的父亲。
苏如晦说:“天爷,这好像不是梦。”
“当然。”
苏观雨和蔼地说,“为父何曾说过这是梦?”
“你没死?”
苏如晦站起身,左顾右盼,“还逆转了时光,让我回到了苎萝山?难道这就是天人境的力量?”
“不,从世俗的角度看,我已经死了。”
苏观雨含笑道,“我并没有逆转时光,我只不过是挑了个熟悉的地方同你见面。
这个苎萝山是个虚假的幻象,若说的准确点儿,它是我从你的雪花里选取的一个场景罢了,不必当真。”
苏如晦忽地想起了死前的事儿,系统说启动什么病毒消除程序,然后就下线了。
苏如晦略有些吃惊,在心里头呼唤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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