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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和四年正月初十清晨,连着落了两日的大雪终是停下,多日不见的冬阳从东方升起,将一片银装素裹的皇城笼罩其中。
宽敞的暖轿,被几名小太监抬着,在红色的宫墙中稳稳前进,直奔东宫的长春宫而去。
暖轿里,一身华丽妆扮的镇国公夫人闭眸而坐。
在她的对面,坐着的是一名神色略有拘禁的年经妇人。
待到轻轻摇摆的暖轿在长春宫宫门前落稳,镇国公夫人睁开了紧合的双眸扫了眼她对面的妇人。
拉过那年轻妇人的手,她柔柔的笑了,“若兮,你不必紧张,慧妃娘娘人很好。”
被唤做若兮的妇人温驯的回道,“母亲,女儿知道了。”
镇国公夫人轻轻点头,拉着若兮的手下了暖轿,在宫女的带领下进了长春宫的正殿。
带着五个月身孕的木婉欣,已经在长春殿的西偏殿里等候多时。
见到镇国公夫人进来,她柔笑着唤了声舅母。
在若兮守着规矩给她行了跪拜之礼后,她将美眸落在了若兮的身上,嘴角的一抹笑意消失不见。
上下左右一番打量后,木婉欣对在一侧已经落座了的镇国公夫人轻声道,“这便舅母认的干女儿?”
若兮不敢正视那个身穿华服,美的不似人间女子的慧妃娘娘。
只守着规矩站到镇国公夫人的身侧,将头低下了。
一年前的腊月,她随夫君回郑家老宅奔丧,所乘的马车惊到了镇国公夫人的所坐的马车。
在下车跪下赔礼请罪时,本以为小命休矣,却不想镇国公夫人十分和蔼。
不仅不怪她,还请她去镇国公府上做客。
近一年的常来常往下,她终是在两个月前正式认了镇国公夫人为干母。
见镇国公夫人轻轻点头后,木婉欣挑起嘴角,伸手端过茶盏轻饮,不再说话。
镇国公夫人回头看了眼若兮,命宫女带若兮出去略转一转后,对木婉欣张口道,“欣儿,这是……”
木婉欣用帕子按了嘴角,回道,“我知道她是谁……”
木婉欣知道若兮是自己真正的亲姐姐,也知道若兮和镇国公夫人相遇,全是镇国公夫人一手安排。
可那又如何,若兮对她而言,不过是个陌路人而已。
镇国公夫人轻轻一叹,神色变得黯淡,眼眶红了,“这真是,造化弄人。”
木婉欣没有接话,在沉默沉默许久后,用极轻极轻的声音对镇国公夫人问道,“三年了……舅母当真一点也没有打听到姐姐的消息吗?”
没等镇国公夫人回答,木婉欣落寞的轻笑一声,“定是没打听到……姐姐当年割腕寻死时,舅母也是没有探听到她的任何消息。
那时,姐姐还是舅母的亲人,所居的,不过是小小安平侯府……而如今,姐姐只是我的姐姐,同舅母,再无什么关系了……”
用帕子按掉眼角的泪后,木婉欣幽幽的又道了句,“……我打听到了,两个月前滑胎血崩,已是大限将至……”
镇国公夫人脸色变得惨白,用手捂着胸口,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将脸上的泪痕擦净,木婉欣命嬷嬷去将若兮带进来,在脸上挂着疏远的笑同若兮闲聊了几句后,从挽月髻上摘下来一只华丽的累丝凤钗簪在了若兮的头上,当做见面礼。
道了句累了后,她命宫女送脸色一直不好的镇国公夫人和眼眸中带着欣喜的若兮出宫。
忆朵扶着木婉欣进了内殿后,忍不住劝道,“娘娘,您何苦逼舅太太?别说是舅太太,咱们这三年来不是也没打探出来丝毫的消息?”
木婉欣说的那个消息,是五日前无意中听来的。
可这话,能信吗?眼下木婉欣带着身孕,身子正弱,这番话定是有人故意编出来害木婉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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