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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车停于城门旁。
何未原想说,这次回来,下车看一眼安定门。
她瞥见谢骛清侧脸神色肃穆,沿着她的视线往城门牌上瞧。
洋洋洒洒三个大字:安定门。
何未唇微启,手背被谢骛清攥住。
少时,他手指修长,掌心皮肤细腻,除却因常年扣动扳机而养出来的食指老茧,再无其他岁月和战场痕迹。
这次回来不一样了。
谢骛清的掌心像被砂纸打磨过,粗糙滚烫。
“走吧。”
他说。
江河沦陷,他没颜面下车走这道安定门。
何未和谢骛清归家。
她将西院儿的书房让给他。
大书房的眠鹤熏炉挪到此处。
半人高的仙鹤单脚立在那儿,鹤口飘出一阵阵的香,像过去的何二府。
差别是人,坐于香雾里的人不再是二叔,而是他。
谢骛清下为西裤,上着白衬衫,仰躺在床上。
长途奔波北上,没睡踏实过,躺到她的八步床里,倦意上涌,没等她来,便熟睡了。
何未进了房门,揿灭了灯,怕吵醒他,在八步床下绕了两步,决定去西次间。
她朝外走,房门被一双小手推开。
斯年悄悄自门缝往里瞅,逗笑了她。
何未轻手轻脚拉开门,对她向外挥挥手,斯年马上后退两步,穿着小拖鞋,没留神,向后一个趔趄,被何未搂住。
她弯腰下来,轻声问:“来找我啊?”
斯年抿嘴笑,点点头,旋即瞄房门。
何未反手,拉拢那扇门。
“少将军累了?”
斯年耳语问她。
“嗯。”
她笑。
“我在这里,好吗?”
斯年指西次间的卧榻。
何未颔首,牵她的手,一对母女上了卧榻。
斯年穿着短袖的棉布小衫和长裤,盘着腿,和同样姿势的何未面对面。
她笑,何未也笑。
“他要睡多久?还走吗?今日走吗?我下学回来能见吗?”
问题一个追着一个,斯年带着期待,懂事地又说,“急着走的话,没关系的,下次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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