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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律师整整雪白的衬衣领,重整旗鼓,他温声安慰秦耀祖,“父亲是终身职位,在一个终身职位,谁能不犯错呢?当事人,你小时候有离家出走的经历吗?”
“有。
小时候,有一次我爸压在床底下的二十块钱不见了,爸爸以为是我拿了。
打了我一顿,我觉着很委屈很冤枉,就离家出走了。
走了五六天,想想还是家里好,就又回来了。”
“离家出走时,会不会很愤怒,会不会恨冤枉你的父亲?”
“小时候当然会。”
秦耀祖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后来我爸从他的西裤口袋里找到钱,才想起来是自己忘了,知道冤枉了我。
不过,他不是个会道歉的人,买了我最爱吃的肉火烧,让我吃个饱。
我其实知道父亲的意思,只要父亲知道,钱不是我拿的,我就放下了。
现在想想,也觉有意思。”
“小时候有想逃离家庭,快些独立长大吗?”
“随时都想。
想着长大了再不用受父亲管束、挨母亲唠叨,多么自由自在。
可真正长大,到我个年纪,倒是格外怀念少时光阴。
父母给的拘束,兄弟间的吵闹,那个时候,贫穷又温暖。”
“你是故意虐打秦特吗?”
“怎么会?虎毒不食子。
我与秦特的母亲的确有些不愉快,但那是大人间的事,她的母亲两次弃她的抚养权于不顾,是我将她从还没到我小腿高养到现在的大姑娘。”
秦耀祖有些感慨有些怀念,“说句老实话,当年我做父亲时还年轻,与她母亲离婚时,我是愿意让她母亲抚养她的,那时候这孩子还很小,女人总比我们男人细致。
可我提及时,她母亲不愿意。
我想,谁不要我闺女我也得要,这是我们老秦家的血脉。
我一直在上班,孩子小,没办法只能放在我妈那里,我一个月120块钱的工资,给我妈100,就是想着我妈给我带孩子不容易。”
“这是我闺女,我的亲骨肉,我这人,气狠了是有些手重。
没办法,我爸就是这样教导我的,我也只学会这样教导孩子。
孩子跟着我也不容易,秦特也大了,要是她真想跟她妈妈一起过日子,我都随她。
只求她什么时候有空多来看看我这个老父亲。
孩子大了,我也老了,人老了,就糊涂。
不用现在来,什么时候想通了,来看一眼就行。”
秦耀祖说着,伤感的红了眼眶。
吕律师道,“可能这就是父亲的爱,不如母亲细致,甚至是有些笨拙的表达方式。
父母都可能会出错,但不能因为一次的错误,就否定一位父亲十八年的付出。
父亲一时生气,打了几下,孩子因此告父亲虐待,这不论在法理还是在情理上,都是不能接受的。”
“为了进一步了解我当事人苦衷,请求法庭传讯我方另一位证人,秦耀阳出庭接受询问。”
秦家兄弟都是高直身量,细致斯文的相貌,秦耀阳约摸做生意的缘故,眉宇间多了些江湖气,身材也略显发福。
在吕律师的询问下,秦耀阳把自己弟弟的慈父心又诉说了一遍,“我弟弟是真稀罕孩子,他就是不知道怎么稀罕。
他跟秦特母亲离婚后,我那前弟妹总是打着看秦特的名义来家里寻事,只要她一来,就闹的我们一家子鸡犬不宁,我妈生气不说,秦特也要哭上好半天。
我瞧着实在不是个事儿,就跟前弟妹说,你要实在想孩子,就把孩子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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