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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钱!
买了衣裳就不能同时把钱还剩下,买车的希望,简直不敢再希望了!
即使老拉包月,这一辈子又算怎回事呢?
一天晚间,曹先生由东城回来得晚一点。
祥子为是小心,由天安门前全走马路。
敞平的路,没有什么人,微微的凉风,静静的灯光,他跑上了劲来。
许多日子心中的憋闷,暂时忘记了,听着自己的脚步,和车弓子的轻响,他忘记了一切。
解开了纽扣,凉风嗖嗖的吹着胸,他觉到痛快,好像就这么跑下去,一直跑到不知什么地方,跑死也倒干脆。
越跑越快,前面有一辆,他“开”
一辆,一会儿就过了天安门。
他的脚似乎是两个弹簧,几乎是微一着地便弹起来;后面的车轮转得已经看不出条来,皮轮仿佛已经离开了地,连人带车都像被阵急风吹起来了似的。
曹先生被凉风一飕,大概是半睡着了,要不然他必会阻止祥子这样的飞跑。
祥子是跑开了腿,心中渺茫的想到,出一身透汗,今天可以睡痛快觉了,不至于再思虑什么。
已离北长街不远,马路的北半,被红墙外的槐林遮得很黑。
祥子刚想收步,脚已碰到一些高起来的东西。
脚到,车轮也到了。
祥子栽了出去。
咔嚓,车把断了。
“怎么了?”
曹先生随着自己的话跌出来。
祥子没出一声,就地爬起。
曹先生也轻快的坐起来。
“怎么了?”
新卸的一堆补路的石块,可是没有放红灯。
“摔着没有?”
祥子问。
“没有。
我走回去吧,你拉着车。”
曹先生还镇定,在石块上摸了摸有没有落下来的东西。
祥子摸着了已断的一截车把:“没折多少,先生还坐上,能拉!”
说着,他一把将车从石头中扯出来,“坐上,先生!”
曹先生不想再坐,可是听出祥子的话带着哭音,他只好上去了。
到了北长街口的电灯下面,曹先生看见自己的右手擦去一块皮。
“祥子你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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