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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亩地至少得6方农家肥,20亩地就得120多方,够娘儿四个受的。
主要是自家承包的土地距离家门太远,运一趟肥,来回得两个多小时。
牛车一次仅能装下0.3方,架子车一次装0.2方。
一个冬天,娘儿四个得马不停蹄,靠牛车和架子车勉强把120多方肥料运到地里就不错了。
好在翻过年,可以休探亲假,等惊蛰来临,一定回家帮老婆孩子种地。”
想到这里,老周的心里甜丝丝的,脸上泛起笑容。
不过,他随即又心生无奈。
在华尖子大队姓周的只有他一家,无依无靠,分田前大队书记和队长早就打好了小九九。
凡是和他们同性或者惹不起、关系密切的人家,承包的土地都离家近,还肥沃。
唯独老周家的儿子老实,没有父亲撑腰,母亲又胆小怕事儿,分到的田地自然都是中下等。
队长的所作所为,应征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古话。
大集体那会儿,家家户户吃不饱,每到春天青黄不接,在入冬前想方设法储备下萝卜白菜能腹就不错了。
如今,田分到私人手里,30年不变,农民可劲儿地精耕细作,做梦都想在土地上种出金娃娃哩。
不过,老周家还是有令同村人羡慕的资本。
他每月工资50多元,一个人精打细算花销20多元,给家里寄30元。
邻居羡慕地常说:“老周家的好福气,月月有个麦儿黄哩!”
老周的幺儿不懂“月月麦儿黄”
的意思。
有一天,邻居走后,好奇地问:“娘,王姨娘说咱家‘月月有个麦儿黄’是啥意思?”
她抚摸着幺儿子的头,笑眯眯地回答:“儿啊,要想富铁道部。
你爹可是堂堂正正的铁路工人,月月有工资,他每月寄来30元,相当于麦儿黄哩。”
刚过七岁还未上学的幺儿还是不明白,继续刨根问底:“娘,30元怎么能等于麦儿黄?”
“嘿嘿,傻儿子,农村什么能变钱?”
他天真地挠挠头,想了一会儿,说:“娘,鸡蛋,还有猪、羊,还有麦子能换钱。”
“对啊,鸡蛋要到城里去卖……麦子每个夏天才黄一次,秋天才能卖钱嘛。”
“娘,我晓得了,爹寄来的30元等于卖了小麦换来的钱哩。”
“嘿嘿,我儿会算账了,长大了考大学。”
“不,我要当铁路工人,月月有个麦儿黄哩。”
“好好,当铁路工人,就看你爹有没有本事,把咱们带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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