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秋堂玄莳吃饱了饭,坐直身子,把身上的被子扒拉到一边坨在一起,笑的像个孩子,“陪我喝酒吧,还有你的琴,我没有听够。”
华愿顿时皱起了眉头,在秋堂玄莳的头上虚虚拍了一掌,“还没喝够,命不要了?昨天因为什么喝醉的,你自己不清楚吗?”
“清楚,当然清楚,趁现在还活着和你多喝两杯,等过了这些日子说不定只能在阴曹地府陪着小鬼喝了。”秋堂玄莳用一抹轻笑将期间苦涩一笔带过。
华愿盯着秋堂玄莳的头顶,目光灼灼,陷入了沉思。
气氛有些安静的过头了,秋堂玄莳在华愿的注视下头越来越低,最后实在是抵不住了,用蚊子般的声音哼哼道,“不喝就不喝,干嘛又拿这种眼神看我。”
“拿酒。”
“嗯?”秋堂玄莳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华愿。
“看什么,再看我走了。”华愿作势便要起身。
“别呀!”秋堂玄莳赶紧把人拉了回来。
“十年前我就说过邀请你我们西凉的好酒,结果这么多年也没有机会,今天咱们就可劲儿的喝。”秋堂玄莳跳下床来,嘴里一边嘟囔,一边在地上左敲敲右敲敲,一眨眼的功夫地上就多出来一个不小的暗格。
“来,搭把手,放的太满了,不好拿。”秋堂玄莳一手抱着一坛酒,另一只试图拎出另一坛酒。
“你去打劫酒馆了?怎么这么多?”华愿瞥了一眼,好家伙,少说有个七八坛,塞得满满当当。
华愿一手接过酒坛,随口问了一句,“你也不缺酒喝,为何还要存这么多?”
听到这就话,秋堂玄莳的眼中满开一层淡淡的水光,竟不敢再看她,“给你留的,每年存一坛,等你来找我,等着等着,就这样再也存不下了。”
华愿望着秋堂玄莳的背影再次陷入了沉默,忽然撕开酒坛的泥封,狠狠地灌了一大口,许是很久没喝的这么急,竟给呛住了,脸都憋红了。
“咳咳——”这一下子眼泪鼻涕一齐出来了,也不知道是呛得还是自己就是想哭,一口烈酒下肚,烧着了五脏六腑却莫名的感到舒坦,感觉身上终于有一块地方是暖和的了。
秋堂玄莳看着她这个窘态,脸上冒出来一个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表情,说到,“不是,你这是多久没喝了,呛成这样,有那么急吗?”
华愿擦干脸上的泪,看着手里的酒坛,深吸一口气,感觉馥郁的酒香充满了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将近十年了,都快忘记酒是什么味道了。”
秋堂玄莳将酒坛摆了一地,随手捞过一坛打开,浓郁的葡萄香气溢满了整间屋子,“这坛葡萄酒是我离开康城第一年存下的,和当年的贡酒是同一批,原本想等你来西凉喝的,没成想这一等就是十年。”说完就灌了一大口。
华愿拿了两个碗,丢了一个给他,“不是说一起喝的吗?你直接拿坛子灌算是什么事儿。”
深红的酒液倒满海碗,两人一个碰杯,仰头就闷了一碗。
“爽!”秋堂玄莳吼道。
华愿自己给自己又满上一碗,晃了晃还剩半坛的酒坛,脸颊透出一抹飞红,眼里隐隐有了醉意,“这坛酒尝起来这么这么熟悉,就像,就像,就像啥来着?”
“春香楼自酿的醉桃花。”秋堂玄莳替她说了。
“对!就是这个味儿,一点儿都没变。”华愿点头如捣蒜,看来是真的有些醉了。
秋堂玄莳注视着碗里的酒,回忆道,“当年我们就是这样一人抱着一小坛酒,喝的是昏天黑地,睡到第二天早晨才被找到。”想到这儿,秋堂玄莳不由自主的笑了。
华愿也笑了,“那次我被我爹罚的抄了整整一个月的《君子录》,老头子气的差一点要把我埋土里,若不是你自己过来道歉,说是你逼我喝的酒,我怕是真叫老头儿埋土里,刨都刨不出来了。”
秋堂玄莳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你知不知道自己喝醉后会耍酒疯,还是很厉害的那种?”
“滚吧,明明是你老是耍酒疯才对,我才不会和你一样净干些三岁小孩玩的把戏。”华愿反驳道。
“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喝醉酒干的那些缺德事你都记得清清楚楚,第二天你见我的时候脸色都不对,还敢说不记得。”秋堂玄莳质问道。
华愿嘴角微翘,向后靠在一根柱子上,不置可否,只是把手中的碗举了起来。
“不醉不归!”秋堂玄莳也举起碗。
“不醉不归。”华愿碰杯道。
夕日低垂,透过窗棂将一室的人和物都染上了橘色的柔光,两个像画里走出来的人席地而坐,抱着酒坛东倒西歪毫无形象。
酒香阵阵,微醺的气息染红了双颊,也穿越了时光,回到了那个他或者是她的那段最恣意的少年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