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愣神,才发现自己竟不觉间在棋盘上摆了个“昭”字,不免心灰意懒,只推开棋盘后,便将目光漫注于窗外。
江南园林,皆是庭院深深。其中亭台楼阁,溪流瀑布无一不以曲折天然为妙。行走其间,常有山重水复,柳暗花明之感。或有垂花门上藤萝纤垂以为掩映,又多植梨棠于幽户后。雨夜静寂,常得听雨打蕉叶,入得清梦;而晨起时又可见梨花带雨,弱质风流。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而那一枕汴梁繁华,终究只是春闺梦里,此生再也不复得见。
燕草和碧丝因站的累了,偶尔偷眼去看,才发现她素手拈着枚棋子,面上一片沉寂,仿佛这明媚的初夏,在她眼里早成了荒芜的寒冬。
天色渐暗,一时大娘子那边差人送了晚膳过来。燕草便上前揭开看了一眼:果然照旧只是寻常白粥,搭配着少许新鲜瓜菜。便知那边知她病中,不宜膏脂,因此特意送了清淡的菜色。
傍晚时因起了风,内室便早早就闭了门户,又燃上了白烛。一时室内轻纱朦胧,流苏悠荡,就连那灯罩上的花朵都好像活了似的,一团团逐对绽放在灯影里。
碧丝眼尖,早瞅见还有两瓣映在了微澜的白绫裙上,那上头原就绣着些银色缠枝,再配上裙摆上坠着的一圈碧玉小珠,正宛如夏夜初绽的一株带露百合,端的是清新无比。
一时燕草也瞧见了,便不由脱口赞道:“娘子真真是好颜色,我看就算是月宫里的嫦娥,都及不上呢。”
这个燕草比碧丝小一岁,生的一张讨喜的小圆脸,两颊泛着健康的红晕,眉目明亮,一张小嘴天然泛着胭脂色,看上去就好像个年画娃娃般天真烂漫。
微澜因忍不住又想起她午后瞌睡时的情景:脸整个埋在胸前,只余下两个丫髻顶在头上,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仿佛睡梦之间,犹在天人交战。
碧丝却早注意到她执匙的手渐慢下来,便走过来乖巧道:“娘子可是不想再食了?”
微澜不免瞥了她一眼,只见她躬身弯腰,极显得眉目和顺。倒也不置可否,只又食了两口,方搁了碗道:“好了,撤下去吧。”
燕草便走上来与她一道收拾。
这一日下去,微澜已看出二人不同:一个率性自然,另一个锋芒毕露。倒是好比绿柳桃红,各占春色半边。
想来这回苏锦姝吸取了前番教训,撇下了又美又毒的铃兰,倒送来了两个善解人意的解语花。
不想正梳洗时,外面却有人朗声道:“江妈妈回来了,问娘子安好。”
碧丝一听说江妈妈,便立时松了绾髻的手,赶着要去开门。不想微澜却反应更快,只听得“啪嗒”一声,她已经搁下了手里的金合欢梳篦,笑着道:“有劳妈妈。就说我很好,请她放心。”
那女使听了也不多话,只答应了一声,脚步便踢踢踏踏地渐渐远了。
燕草便小声道:“奇怪,江妈妈怎么不自己进来,却只派了宝相姐姐。她向来不是只能在二门外守夜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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