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附近就是乱葬岗,苜尧是一刻都淡定不了,吹着冷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片空旷的坟场,额际源源不断地冒着冷汗。他苜尧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对那些鬼神之谈心怵到极点。
突然,远处似乎有一个白色的影子在缓缓飘动,苜尧顿觉一惊,一扫脸上的昏昏欲睡,神色紧张而又害怕地看着那道白色的影子。
白色的影子依旧是很缓慢地飘动,在有些昏暗的月光下,看上去莫名有些诡异幽森。
被绑在身后的双手因为紧张而不自觉地握紧,手心也在不断地冒冷汗,咽了咽口水,这个时间……近子时,这个地点……乱葬岗,子时出现在乱葬岗缓缓飘动的白影,除了鬼还能是什么?!
这个意识浮现在苜尧的脑海,脸上一阵骇然!
苜尧很想大喊救命,可是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远处的那个东西也许并没有发现他,于是他干脆屏住呼吸,心中默默地念道:它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眼睛依旧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影子,当看见对方笔直地朝他飘来的时候,苜尧脸都吓白了,身子一僵,然后是止不住地颤抖。
当还剩下二十丈左右距离的时候,看着那在夜空中飘荡的白色衣衫,苜尧感觉自己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生怕对对方给发现了。
十五丈,五丈……距离越来越近……
最后,苜尧干脆闭上了眼睛,一副眼不见为净,但是双腿却紧张到发抖,连带着身后的大树都在微微颤动。
再次睁开的时候,那道白影已经飘到了苜尧的面前,白衫,长发,没有脸,长长的墨发在夜空中缓缓流转,划出一道道诡异的弧度,“啊……有鬼啊……”惊天动地的喊声传至整个乱葬岗。
“不要吃我,我没有干过坏事的,我皮糙肉厚不好吃的。”苜尧不敢看近在咫尺的白影,只能尽量将自己的身体往后仰,紧贴着树干,身子如筛糠一般地不住抖动,嘴里还在不停地碎碎念。
“我就喜欢皮糙肉厚的,有嚼劲。”破碎的声音自白色的衣衫中传出,如阴风吹过苍旧的木门一般,听来甚是毛骨悚然。
苜尧身子又是一僵,“其实我还是挺嫩的。”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比哭还要难看,心中则是不停地默念南无阿弥陀佛。
“哈哈哈哈……”刚才几乎贴到苜尧身上的鬼此刻已经是半蹲在地上,望着被绑在树上紧闭双眼的男子出声放肆大笑,甚至笑到捂住了肚子。
听见熟悉而又放肆的大笑,苜尧惊惧的脸上带了几丝惊疑之色,缓缓睁开了双眼,当看见笑到伏在地上的男子,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
地上的人墨发被拂至身后,依旧有几分凌乱,身上披了一件白色的衣物,隐隐露出了里面蓝色的长衫,此时那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笑意,一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直捶地,简直笑到停不下来。
“君铭。”苜尧死死地瞪着眼前的人,一双眸子像是要喷出火一般,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该死的,居然是君铭。
“其实我还是挺嫩的,哈哈哈哈……”君铭干脆坐在地上,模仿苜尧刚才那略带谄媚的语气和表情,说完之后又忍不住一阵放肆的大笑,“哈哈……哈,我不行了!”君铭笑到肚子疼,但只要一想起苜尧刚才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想笑,他感觉自己都笑到脸部抽搐了。
苜尧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也是更加冰冷,看着君铭的目光就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你再敢笑一下试试?”冷着声音威胁。
“喂,苜尧,你刚才是出自什么勇气说出那句话?我还是挺嫩的,挺嫩的!哈哈……”简直是想都不能想,一想就觉得好笑。他知道苜尧害怕那些鬼神之说,所以在发现他的时候就突然想吓他一吓,没想到对方这么不禁吓!
苜尧的脸色简直可以与锅底相媲美,冷冷地瞪着面前的人。这厮刚才那样吓他,现在居然还好意思舔着脸问?!
过了近一炷香的时间,那轻佻放肆的笑声才缓缓散去,全程,苜尧的脸色一直都是黑如染墨。
“对了,你身上的衣服呢?”君铭终于不笑了,望着赤着上身,仅着亵裤的苜尧,问,眼中依旧带着揶揄的笑意。他刚才远远地发现苜尧并没有注意到没穿衣服,之后心思也全在吓他之上,也没有认真地去看他。
听君铭如此一问,苜尧面色又黑了几分,冷了几分。
“该不会你跟踪的人是个女子吧?她对你用强了?”君铭懒散地坐在地上,眼里的戏谑之意无法掩饰。他觉得今晚发生在苜尧身上的事情可以够他嘲笑几年了。
苜尧横了他一眼,怒道:“还不快给我解开。”这厮根本不是来找他,完全是看好戏来了,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君铭依旧坐在地上没有起身的意思,嘴角噬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很明显是幸灾乐祸,“喂,你倒是告诉我,到底有没有被对方得手?”
苜尧怒不可遏,依着君铭的性子,他如果不回答对方估计会将他在这里晾上一晚上,只能咬牙切齿地回答:“根本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只是吩咐从下夙买来的奴隶将我绑在这里。”
“顺带扒了你的衣服?”君铭依旧是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