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醒醒!”
那是什么声音?
我迷茫的看向双手,上面是雨水和湿漉漉的鲜血。
“啊啊啊啊啊啊啊!救救我!老秦!盒子!我他妈!唔......”
混乱,枪声,爆炸。
在耳边萦绕的仿佛是地狱的送葬曲,被溅起碎石击中的大脑不是很灵敏,我只能踉跄地走两步,然后直直躺倒在地上。
雨水搅着风打中脸庞分外刺痛,闪烁不稳的面板上充斥着红色的数字,警告声不断响起,然后又在轰鸣中被悄然淹没。
雾很大,但是我能清楚穿过它看到一切。那是惨剧,或许人间没有比这更加惨烈的了——我手下的士兵,那些穿迷彩服,手上步枪疯狂吞吐火舌的男子汉,一边往腰间摸弹夹一边嘶声大喊着,制服被浸泡得沉重无比,既像是无法脱下的责任,又像是世人给他们的荣耀。
天幕是唯一比那更加沉重的色彩,触手,漫天的触手,它们撕裂空气,撕裂人类的躯体,撕裂钢铁,撕裂信念,也撕裂了我的一切希望。
勉强能动了,转过头去,壮硕无比的盒子大兵拔出了战刀,那是多么惊人的力量,仅仅一下,那激射而来的触手就变成了两截。
他翻进了装甲车里,还能移动的炮管缓缓转向,笔直地指着安卡尔,焰火和雷光中炮弹击穿了苍穹,顷刻间一切都被笼罩在浓烟中,随之而来的是怒火,是报复,对蝼蚁的嘲弄化作无数触手的疯狂鞭挞,装甲车此刻竟然如同玩具般轻易碎了,盒子的半截残尸被抛了出来,死前双眼还不服输地干瞪着天幕。
我觉得嗓子好痛,脖子每动一下会让自己发出临死前的哀嚎。一切英雄气概,冷静思索,这一切指挥官应有的品质都和尸体一同破碎了,只留下秦罗,那个害怕,无助的秦罗。
“秦!”
有人抓住我的肩膀,狠狠地晃了晃,然后扭头看向旁边的人,“他怎么了?短路了?”
“倒点源能液给他试试看。”
“他妈的,队长左腰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源能往哪里倒?”
“你去找车,我照顾队长。”
杂乱的脚步消失,我眨了眨双眼,亚麻色头发的少年把我放在地上,脸上很镇定。
他扫走我胸甲上的金属碎屑,然后拿起步枪开火。
一梭梭子弹把雾气搅乱,长点射,单射,然后是死死扣住扳机的歇斯底里。
子弹打空了,他又拔出腰间的手枪继续射击。
直到手枪的套筒不动了,他才缓缓地放下双手,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我身边。
“队长哇......”
我听着亚瑟年轻的声音,他也和我一样,呆呆看着天空,面罩上满是裂痕。
“你说我们在和什么打,为了什么打呢?”
亚瑟整理了下外套,把拉链拉好,用大拇指擦拭干净胸前的徽章。
有触手突然出现,朝他横扫而去。亚瑟变成了残影消失在原地,重新出现的时候大口喘息着。
触手消失了,亚瑟晃悠了两下重新回到我身边。
亚瑟轻声说道:“盒子哥那么强的人都没了,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着。但无所谓,死就死了吧,我希望葬礼的时候大家不要笑,要严肃......”
他站起身,我这才留意到他的右腿正以诡异地角度扭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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