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塞到妄何手里,妄何勉强扯出个笑脸,“谢谢一伯,二伯。”。
先生从柜台里出来吩咐大家:“若无其它事情,都早些休息吧,妄何明日大清早,还要赶路去京城呢。”
大伙听了,回房之前都忍不住多看妄何几眼,妄何故作轻松“哎呀,又不是不回来,赶紧睡觉去。”
自己也三步做两步回了房间关上门,靠在门后深深吸了几口气,才没让眼泪夺眶而出。
他们给的东西都塞进包袱,二伯给的酿酒配方和殊词辛立的字据一并藏到怀中。
不知此行何时能回来,若不是为了这笔银子,无忧无虑在客栈里当一辈子小二多好。
直至深夜妄何才入眠,梦里她和云牧,阿行在无忧河捉鱼,趁他俩不注意,掀起巨大水花泼向他们,云牧,阿行转身猛的泼回来,一时间水花四射,落在脸上身上衣裳湿透,三人在河里嘻嘻哈哈尽情玩水,欢声笑语穿过河岸直入小镇。
许是久未梦到如此愉悦的场景,她在梦里笑了出来。
美好的梦境总是短暂。
寅时刚过迎来破晓时分,外面依稀能辨清事物,妄何门前一个修长身影正在扣门,寂静的夜里传来咚咚咚地几声格外刺耳。
妄何嘀咕几句“云牧,别吵。”
外面身影似乎听不到,依旧重复几下扣门声。
先生从房里出来,摸黑掌上灯。
殊词辛略带歉意“先生,叨扰了。”
“无妨,无妨,早些也好。”
殊词辛再次准备扣门,房门从里打开,妄何站在门里摇摇晃晃,神情疲惫满脸倦意,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看清来人是殊词辛后,忽然想起今日要跟他回京。
殊词辛神清气爽地站在她面前,形成鲜明对比。
先生走过来温和说道“妄何,赶紧准备妥当,早些跟殊公子进京。”
妄何如梦初醒,把门砰的一声关上。
再次出来后,气色比刚才好了许多。手中多了个包袱。
先生看了眼妄何,微笑着点点头。从柜台里拿出殊词辛抵押的玉骨白纸扇,当殊词辛面交给妄何。
“当日殊公子有言,说要陪你一套衣裳,遂把扇子抵下了,我以为不把扇子交给你,你便不会去京城,如今,你要去京城了,这扇子,我自然是要交到你手中。拿着吧,好生保管。”
妄何有些听不明白,什么不把扇子交给她,她就不会去京城?
现在把扇子交给她,她就要去京城了?
转身对殊词辛道“殊公子,老夫这点心思,自然是瞒不过您,妄何从小跟着老夫长大,未曾出过无忧镇。如今随您去路途遥远的京城,老夫委实放不下心,然妄何已经长大,她有自己的路要走,还请公子多多照顾她。”
殊词辛对先生行了个礼,
“请您放心,为我做事,我自然会好生照看她。”
先生点点头声音有些苍老,又叮嘱妄何,
“日后不管遇到任何事,实在有过不去的难关就回无忧镇,你的根在这,你的家人都在这。”
妄何看着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若不是他从小收养她和云牧,教他们识字练功,在店里当伙计,恐怕二人现在还在破庙里捡外面倒掉的残羹剩饭或者早已饿死街头。
养育之恩,无以为报。
妄何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眼中含泪,声音哽咽,“掌柜爷爷,若不是您养育我,只怕妄何早已不再世间。您的恩德,妄何无以为报。”
生而未养,断指可还。
生而养之,断头可还。
未生而养,百世难还。
先生扶起妄何“去吧,早些启程,去京城看看,别惦记我这老头子了。”
妄何眼泪滂沱而下,殊词趁她还未反悔,拉着她出门而去。
门外云牧牵着骏马在等候,妄何抽嗒嗒的喊了声“云牧。”
云牧和殊词辛把她扯上马,殊词辛环住妄何,云牧用力一拍马身,马儿撒开四蹄奔跑起来,身后传来云牧的喊声“保重,保重啊!“
妄何泪眼婆娑的转过头,远处云牧的影子越来越小最后模糊成点。
东边已经亮了一大片,太阳准备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