塇城的初春还带着些许寒意。涟市的天气向来是正经的很,夏时有雨,冬时有雪。可近日却有些反常,以为入暖春却又细雪零丁。老人们常说,每逢这样的天气,必是神祇正在进行何种仪式。
天色还早,颜时晚将羽绒服帽子往上带了带,抖落下细碎的雪花,一边朝手机听筒那头的人说话。
“知道了爸,没有…哪有交什么男朋友。”
“今天在市郊区写生呢,就有片湖那儿。”
“嗯,嗯…好,照顾好我妈,您女儿去忙了,拜拜。”
颜时晚挂断跨国电话,又看了眼手机信息银行卡帐号多出来的钱,无奈叹了口气……
右手将手机塞进羽绒服口袋,这才腾出手把怀里的画板和厚厚的画纸用膝盖助力往上收了收,放进车后备箱里。
颜时晚很爱涟市这个地方,足够干净且安静,而相对于塇城其他市,这里充分斑斓的色彩更能给予她创作最大的灵感。虽然直至现在,她还是不起眼的自由画者而已……
盯着地面想的出神,一瓶赭石颜料从手中掉下滚落到别处。
“搞什么…”颜时晚皱了皱黛眉,弯下腰在车底下寻找着,没有;翻了翻颜色各异的鹅卵石,还是没有。
但凡是接触绘画的都会知道,那丢的不是颜料,是白花花的银钱……颜时晚环顾着,身旁有约一米高的小斜坡,该是掉到下面去了。
鞋子踩着松软的草滑下,卷起一些尘土。
“找到了。”颜时晚捡起,拍了拍上面沾着的灰,倏地感觉余光好像有什么白色的东西,往身旁看时,颜时晚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该不会死了吧……”微愣了几秒,颜时晚壮起胆子往前,伸手探了探躺着的男人鼻间,气息微弱。
还好,是活的。颜时晚又细细端详他的脸,剑眉凌厉,眼睫狭长,薄唇挺鼻,乌发留得很长,添了几分俊美。不惊默叹,好绝一男的……
十八线小演员因某种压力自杀未遂……
这是颜时晚能想到最贴切的理由了,不过现在道具组的服装做工都这么精致了吗……颜时晚十分状况外的摸了摸他的素白色长裳。
“阿离……”躺着的人突然开口说话,颜时晚吓得缩回了手。
“阿离,我终于又见到你了。”他就这么凝着颜时晚,眼里满是怜惜。然后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朦胧着,泪水沿着眼角的泪痣滑落,敲打在颜时晚的心里。
等,等一下……素昧相识的人,初见她竟然掉眼泪?未等颜时晚缓过神问个究竟,躺着的人便又昏过去了……
颜时晚愣了几秒,黑宝石般的瞳孔放大,垂在身侧的手揪了揪衣摆,紧接着站起便往车的方向疾走着。诡异,太诡异了……
车门把手的静电刺了颜时晚一下,她回神抬头,雪又下得大了些。
“真是…”颜时晚拧着黛眉,两手搓了搓交递着温度,往口袋里探到手机打开拨号键输入120……
几秒后,安静的郊外惊起扑腾的飞鸟。“什么破郊区,一点信号也没有!”颜时晚急了。不安,疑惑,甚至不明的情绪一股脑朝她涌来……
“算了,看在你长的好看的份上,救你一次。”颜时晚皱着鼻子嘟囔着,边脱下羽绒服外套边回身往河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