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临了,路灯亮着,街上行人熙攘,这一带是涟市最热闹的街区。
颜时晚昨天猜的没错,今天果真不下雪了,但晚些时候仍有凉意,她伸手将白色卫衣的帽子往上带了带。
“阿时,你冷不冷?”身旁的白即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着黑色长款风衣,乌长发拢在里面。
她查不到关于他演过的任何角色,但还是怕他太惹眼,于是给他裹得严严实实……
颜时晚一米六五的个子也不算矮,可并肩走时才更显差异,她抬头看他,摇摇头算回复。
而后又倏地笑起来,“哈哈,你好像个夜行侠。”
他默许,口罩虽遮住了半边脸,但她也知道他一定在笑。白即清澈的桃花眼露出弯弯的弧度,他的双眼皮很深,颜时晚觉得好看,但不敢直视太久,只隔小会儿偷偷地瞄一眼……
街上其它女人们伴着窃窃私语也是如此,有些目光竟还过分地在他身上往返流连。
岂有此理。
“不吃了。”颜时晚愤愤地拉着他往回走,说好的不惹眼呢。
白即不问缘由,只由她拉着,狭长的眼睫下笑眼凝着她的一举一动。
颜时晚却自顾解释着,“一群人看猴呢?过分!”末了又喃喃地刻意补充,“我岂不是变成耍猴的了……”
他似乎察觉些什么,笑眼弧度更加,又认真回答,“阿时,我的确属猴,腊月廿一日生,恰巧冬至。”
颜时晚依旧愤愤着,“谁问你这个了。”遂拉着他直奔超市。
“火锅吃不吃。”
“阿时,伙锅是何……”
“好,就吃这个。”
“……”
白即眼看着颜时晚在一排排货物前风风火火地拿了几袋东西扔进手提筐里,又风风火火地同掌柜的结账。
走出超市几里,颜时晚又把他塞进副驾,兀自帮他系好安全带,车内空间严密,她几乎贴近胸膛。
他在努力习惯一切,但更乐在其中。
回至公寓内,客厅暖灯亮堂。
檀木茶几上起着一口微沸腾的锅,锅内红色油汤翻滚,辛辣的味道扑鼻。
颜时晚坐在实木圆凳上仍不语,透过汤底冒出的氤氲雾气盯着他,嘴角微抿,杏眸狡黠。
坐在对面的白即不自觉咽了咽,剑眉轻蹙望着她,毫无刚才得意的气色。他大概明白为何称这道菜为“火锅”了……
“阿时,我去瞧瞧粥是否还有剩。”他说罢便要起身。
“坐下。”颜时晚出声,不容反驳。
白即悻悻地用袖口抹了抹汗,呆望着她。
“既然请客,心意肯定要足,你看,方圆几里再找不到比这还好吃的东西了。”颜时晚胡诌着,用筷子夹着肉片在浓汤里涮了几涮,又在蘸碟里的辣椒裹了裹,放至他碗里。
颜时晚盯着他,勾着红唇腹诽着:让你得意,我颜时晚御用的画模是给人说看就看的?
杀杀他的锐气。
白即又咽了咽,慢慢执筷,又抬眼望她。颜时晚一手托着腮,杏眸微眯似笑非笑。
他愣了愣,算罢……阿时给的,吃。
于是将通红的肉片吃进,辛辣的味道登时充斥整个口腔,他涨红了脸细细嚼着,终于忍不住呛咳几声。
“噗哈哈……”颜时晚喷笑,走过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一个‘客随主便’……不能吃辣还逞能。”颜时晚有些后悔逗他过头了。
又递了水给他,白即接过饮尽,他脸上才缓和些,只是狭长的眼睫沾着眼泪,薄唇仍通红着,微微喘着气,深邃的眸子望着她,似乎委屈状……
颜时晚眨巴着眼睛愣了愣,遂转移话题,葱白的手拢了拢他的乌发,“你的头发好长,不觉得像鬼吗?”
不等他回复,颜时晚还想说些什么,忽觉余光玻璃门外有人影,她倏地蹲下紧抓着他的肩,“不是吧…我只是随口说说……”
距离更近,白即甚至能数清她的眼睫,他只凝着她,脸上一阵绯红,却不是吃了辣的缘故。
但颜时晚无暇在意,视线越过他的肩,壮着胆再定睛一看时,脱口而出,“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