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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马屁拍的不怎么合理,但是县太爷却很是受用,他很是骄傲的说:“说起来,本官跟这个临安陈家还颇有一番渊源,临安陈家的祖籍就是禹州这里,与本官同籍。本官族叔的女儿,便是这陈家的一位一品大员颇为得宠的妾室。”
"大老爷也会步步高升的,"老金头虽然迟钝,但也不傻。他连忙拜了一拜,奉承起县太爷来。
“快起来,快起来。”这次老金头的马屁算是拍对了地方,县太爷脸上像是笑开了一朵花,忙起身扶起老金头,让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老金头哪里当得起这样的大礼,忐忑地坐着。
“本官会不会高升还要看老金头你的表现了。”
县太爷坐回椅子上,双眼放光地看着老金头。“临安陈家的祖坟就在这禹州之内,最近几日便会有陈家之人前来祭拜。我从族叔那里得知个消息,陈家的老祖宗一直想给她的小儿子揽一门婚事,但是一直没在临安找到个合适的女子。这都成为她老人家的一块心病了。所以这次陈家当家的意思想要了结这桩心事,想从禹州这里给他找个媳妇。可巧你家玉奴的生辰正好合适。”
“我家闺女?”老金头站起身来,看了看旁边玩耍的玉奴,疑惑地问着。他自己只是个乞丐,就算是生辰再合适,陈家也不会选择如此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家的女儿做儿媳的。
“很简单,因为你家女儿的生辰与陈家小儿子的生辰最为相合,”县太爷的眼中露出奸诈的光芒。“本来是怎么排,你也高攀不上的,但是陈家找了个得道高僧算了算时辰,陈家那个早夭的孩子只有你女儿合适。只有待他俩结为阴亲以后,陈家小儿子的尸骨便可以回归祖坟。待百年之后,二人合葬在一起,就可以保佑陈家世代繁荣,封妻荫子。”
“结为阴亲……阴亲……”仿佛晴天霹雳一般,老金头瘫坐在椅子上,喃喃地说着。
县太爷看到老金头窝囊的样子,想他也翻不了什么大浪,继续说着:“事情就这么定了,等我书信一封给族叔,陈家人一到就能准备婚典。”
“大老爷,这个不行啊。”老金头立马跪倒,拽着县太爷的衣角,急忙劝阻着:“我家闺女等将来还要嫁个好人家那,不能跟陈家结阴亲啊。结了以后,她就直接变成了寡妇,那是不好找婆家的。”
“跟陈家结亲能保你一家吃喝不愁,富贵一生。而且,你以为陈家的丈人是那么好当的,陈家只要不倒,你就绝了女儿再嫁人的心吧。”
“青天大老爷,我求求你”老金头急的要哭了出来。“我就玉奴一个闺女,她娘死的早,我一直想让她能过的好。我不能看着她嫁给一个死人啊,她的一生就这样毁了啊。”
“不识抬举的狗东西。”县太爷一脚踹翻了老金头。“这就是你女儿的命,行不行的也由不得你。你要是答应了,陈家自然不会亏待你。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让你们父女俩变成尸首直接跟陈家那个小儿子葬在一起!还有别想着逃,陈家人离开禹州之前,你们都得住在县衙里。”
说完,县太爷拂袖离开了,只剩老金头颓然地坐在地上。
“爹爹,你怎么了?”玉奴软糯地声音响了起来。“别坐在地上,地上凉。娘知道了该生你的气了。”
“爹爹,对不起你啊。”老金头抱着玉奴小小的身体哭了起来,他对不起玉奴死去的娘,女儿的一生算是毁了。
大兴朝嘉誉十年,禹州城有件新鲜事,那就是临安陈家早逝的小公子娶了乞丐老金头的女儿金玉奴。
阴婚虽然在大户人家也算流行,算不得新鲜。但是如此大规模地筹办婚礼,搞得好像活人在结婚一般,也算是禹州城的头一遭。老金头也因为如此升任了整个临安城的乞丐团头,还因此获得田宅十数亩。他因为这事也算是咸鱼翻身,不用乞讨为生。
同年十二月,禹州县令因为治下有方,官升三级。
只这一件事,乍一看去,倒是各方得利,大有裨益。但是之于一人而言,是受其累,这便是当时年方四岁的老金头女儿金玉奴。
因为这一场荒谬的婚事,玉奴未嫁便成了寡妇。阴婚这档子事在大兴朝也不算个奇事,只是结了阴魂的女子虽然能再嫁,但是因为有个亡夫失了吉利,很难再寻觅个好婆家。
但是当时,县太爷写的婚书,陈家正得势,不光没办法拒绝,更是没有将这婚事低调办了的可能。陈家大张旗鼓的将这件事整个禹州城弄得人尽皆知。
人人皆知,金家小娘子命不太好,没嫁就是个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