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漾没想到这么快上天便把一个机会送到她面前。毕竟伤及筋骨,换药时疼痛难忍,每次医官给阮岳换完都要被骂一顿,搞得日日心惊胆战。见玉漾给公主换的服服帖帖,一日斗着胆子问玉漾要不要给阮岳将军换药试试。他可在一旁指点。
玉漾心下忐忑又求之不得,反反复复练习了多遍才斗胆和医官来到阮岳账中,医官行礼低头道,属下只是读过几本医书,上药包扎方面玉漾姑娘做得更精心,近日把公主照顾的十分妥贴,想领近来给将军试试。
阮岳斜了玉漾一眼,是你,未跟阮惠先去西山?玉漾立刻一脸委屈,又坚定柔弱。几种情绪在脸上自然变换,先把刚才在公主处的说辞又重复一遍,接着道,阮将军还是钟情于公主,见小女子可怜又不甘于欢场才救奴家于水火中,在将军身边做做浆洗打扫粗活,因学过些读书识字,才被偶尔挑上来帮忙做做书信往来。
如今将军大婚在即,奴婢自知将军心有所属,但人言可畏,怕继续在将军营中,误其声誉,我死不足惜,将军前程要紧。我一介女子,肩不能担,手不能提,怕是累赘。
幸得医官大人指点,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奴家什么苦都吃得,什么难都忍得,为将军战士们包扎清洗,照顾伤病,莫要送我回京,做那唱曲卖笑的营生,边说边用余光瞄着阮岳,果见他神色缓和了些许,甚至露出些赞许怜悯之色,心下暗喜有戏。
遂软嘤嘤的哭了起来,看得一旁医官也感动不已。阮岳点点头,心想也许从前判错了人,自己弟弟的浑样心里有数,他身边从来都有自己的军师谋士教导劝诫,这次却见富贵而忘兄弟,见女色而忘职责,都不如这青楼女。
阮岳出身乡野,家世贫苦确胸怀大志,草莽英雄,一生南征北战,对女色向来疏离,甚至对任何享乐纵欲是都拒之千里,怕其腐蚀心智,坏了成就一番功名大业的壮志。这些年来只有一个糠灶之妻,和一个有了子嗣的妾侍。毕生心血都在治国征战之中,稍有闲暇便跟着几个师傅读书识字,阅读史集兵法。
经年累月,对部将政客的心思诡计一眼看透,对玉漾这样的女子其实并不了解,当然也从未当回事儿过。
阮岳道:原来你身世如此凄凉,大家也都是苦罐子里泡大的山野莽汉。你也莫要在这里觉得低人一头,自称奴婢。真枪肉搏的将士,伤亡在所难免,难为你这份心,今后好好跟着医官学些安身立命的本事,在西山城中,开个医馆救死扶伤,过安稳日子。玉漾深深拜了下去,心想这将军公主倒像是穿了好词似的。
起身慢慢仔细为将军换药,阮岳虽然疼痛难忍,但不好在玉漾前发作,况且她手法动作确实比军医这些汉子轻柔灵巧许多。敷完后,阮岳夸赞了一句,做得好。便挥手叫玉漾等退下了。
玉漾松了一口气,又略略失望,将军一句闲话也没同自己讲,果然不是常人,难不成自己不施粉黛,已经人老珠黄了不成。医官也大大松了口气,央求玉漾往后便由她服侍公主阮岳换药,玉漾见状,立刻满嘴应承,随即补充道,只有一个不情之请,换药需凝神屏息,从前在京城日日进补些燕窝枸杞安眠,如今没了这些补品反倒日日睡不安稳,如果军官若有用不着的不要的补药,赐些予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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