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山又开口吩咐,“元基,你且多盯着燕承逸,有什么异常报给老夫。瑞王才至京城,算是“孤身一人”,燕承逸就算想做些什么,也暂且翻不出天来。”
郭元基应了是。
这话茬算是止住了,沈亦舟开口起了接下来议题,“州省巡察一事,应是没什么问题吧?”
郭元基先答了话,“今年州省巡察照例交由丞相一人全权负责,两广那边程和同在,自是没什么问题,虞州那儿就难说了。”
“虞州怎么了?”李凤山一听这话就觉得定是有什么事。
郭元基思忖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虞州知府赵茂德是他的同乡,昨夜给他传来密信,看完密信郭元基一整夜没睡好,想着怎么将这事告知李凤山,正巧传他来东宫议事。
虞州本是富庶之地,茶商巨贾远近闻名。可今年不知怎么回事,初春时候天气回温比往年慢了不少,入冬又比往年早,这一后一前,往年一亩地能产200多斤茶,今年勉强到100斤,按以往地方官员上报情况,朝廷自会视情况减税,但这虞州知府赵茂德仗着自己京官出身,在地方作威作福惯了,上报之后朝廷的减税并未下达到平民百姓,消息还不知被谁散播出去。茶商巨贾虽有怨言但交的钱都是不痛不痒的,苦的就是靠那几分田地糊口的茶农。一来二去,茶农们都被逼的生计不保,几个当地有名的“混混”组织了一批人和官府的人打了起来,说是要替朝廷惩戒赵茂德这个狗官。赵茂德看事态控制不住,找当地宣抚使单勇派兵镇压。单勇是个直性子,不肯对乡民动手,又不能坐视不理,于是带兵将几个闹事的抓了。赵茂德要提审,单勇有心袒护不肯交人,这才一纸密信告到了郭元基这。
李凤山看他迟迟不开口,催促道,“赵茂德又惹了什么祸事?”
一听这口气,郭元基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了出来。
李凤山越听脸色越难看,到最后将茶杯“哐”地放下,“这个赵茂德真是茶铺里招手,简直胡来!”
沈亦舟是知道这个赵茂德的,原本是个京内的正四品,犯了些小事,迁任虞州知府,明贬暗升,其中肯定是有李凤山的授意。
“相国息怒,赵茂德确实糊涂了些,不改贪那些赃款,可虞州地界,上有省府,旁有河道总督,均需打点,还要保证赋税,也着实难啊!”郭元基为赵茂德辩解了几句,看着李凤山脸色好些,接着说道,“眼下当务之急便是赶在州省巡察之前,将事情处理好,万万不可留后患。”
李凤山站起身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刚刚的怒火也渐渐消下去,“你现在就写折子,老夫亲自呈给皇上。”
“上…上奏?”
“你以为这事能瞒得住?”李凤山乜了他一眼,“若是赶不在燕承逸前头,就等着给你这个同乡收尸吧!”
守在门外的小太监已经将纸笔呈了进来,郭元基稳了稳有些抖的手,思索了一会儿,便提笔开始写。
“再给赵茂德写封信,让他在我们的人去之前,不要轻举妄动!”李凤山边捏着眉头边嘱咐着。
沈亦舟也从书案后走下来,静静地站在窗前,外面的天变得阴沉起来,太阳被云层遮挡着,好像正在筹谋着雨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