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天色还不算太晚,晚霞的余晖才褪去没多会儿,假山石的缝罅里有着迷人的酡红。
碧玉寻了一圈,却发现申屠玥一个人正对着一面湖水,湖面上像是时常有风掠过,掀起他的衣角猎猎作响。
“外面风大,殿下请回房歇息。”碧玉走到他身后,轻声说了一句。
“好。”意料之外的简洁回答。
碧玉上前,稍稍为他理了一下披风,正要将手放下,被他按住。
“我毁了你的一切,什么都没弥补……相反,用尽手段让你离幸福越来越远……没有问‘你是否恨我’的必要……可是——”他的话卡在那里,艰难得说不出一个字。
碧玉慢慢将手抽出,拿出一方绢帕备着,“殿下若是觉得难受,就不要开口了。”
申屠玥拥了她一把,自顾自说:“可是……我总想问,除了恨,你对我还有没有别的感情?”
碧玉并不依从他的动作,可也没有反抗,像是没听到一样,“殿下,该服药了。”
申屠玥不再追问,慢慢松开手,朝深邃的天空望去,“小玉……小的时候我和三哥放风筝,那风筝飞得真高,看上去惬意极了,就好像它们的人生可以在高空中恣意漫游一般……”
碧玉心上涌起一阵熟悉却又久违的痛,与申屠奕相关,也与申屠玥唤出的这声“小玉”相关,喑哑着声音,“回吧,殿下……高处不胜寒,风筝也会觉得冷。”
两人默默无语地回了鎏金殿,一眼就看见案头上那碗正冒着热气的药。
“这药可是热过了?”碧玉警觉一问。
“是。”一名侍婢回,“郭大人因宫中急召回了太医院,不过事先已将药熬好,”吩咐了奴婢等殿下归来重新加热。”
“是你亲手热的?可曾假手他人?”碧玉仍旧不放心,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对申屠玥仁慈起来。
申屠玥显然体味到了这一点儿,笑笑说:“真正多疑的人哪里是我?你若真这样在意,不如先喝上几口……你不是想知道这药的滋味吗?”
任谁听着都只是一句当不得真的话,碧玉却不这么想,端起药碗来,竟然真喝了几口。
申屠玥心上的滋味到了一种极致:她像是在意着自己,可在意的方式又显得几分诡异,有种同生共死的意味——她明明对自己的感情就不到这种程度。
“都退下。”申屠玥抬手示意。
殿里的侍婢齐声答了一句“是”,恭敬而退。
“药的滋味如何?”他努力用一种调侃的口气问。
“良药苦口。”碧玉丢了一句,“殿下还是趁热把药喝了,早些休息。”
申屠玥喝完药,忍不住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愿看到你们申屠家的王胄都活不过三十岁……申屠奕去的那年,只有二十八岁,申屠鹰则更年轻……”碧玉这话石破天惊。
申屠玥猛地抓住她的胳膊,显得有几分激动,“所以你担心我会像他们一样覆灭在鼎盛年华之中……你为我‘试毒’,只是为了这样一个滑稽的理由?你是在同情我们吗,还是嘲笑?”
碧玉开口想辩解什么,忽然发现双颊莫名地烧得厉害,心狂跳不已,口里也开始干痒起来。她慌乱地看了眼前的申屠玥一眼,顿时寒栗一惊——他绝美的眼瞳里烈焰熊熊,张扬着最原始的渴求。
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奋力想要逃离,只怕自己会在不经意间点燃这突兀的激情,可身体内一种完全不听使唤、失去控制的力量犹如脱缰野马四处冲撞,碧玉整个人失去了重心,浑身变得绵软起来。
申屠玥同样感受到了这种力量,同样开始无法抗拒。
他果断将她拦腰抱起,穿过重重帷幔……纱帐随着人行走时带过的风微微飞扬,就像春日里招展的柳树枝条。
碧玉想反抗,伸手去推他,可竟使不上丁点儿气力,她开始有种幻觉,自己仿佛散成了一丝一缕的棉絮,轻飘飘的,看似悠然地晃着。
她想开口说话,发出一些抗衡的声音,可声音也从她体内被抽去了……她急了,用尽方法想让自己出声,哪怕只是近似哀求的呜咽也好。
可事情发生得比两人的预想都要突然……她被放在那张宽敞华丽的榻上,沉檀木吐出幽幽的香气,蛮横地钻进她的鼻中,整个身子没入朱雀锦褥里,满眼是床栏上的金玉珠翠、各色织绨……她忽然就领会到了醉生梦死的感受。
迷乱中,碧玉只觉身上裙衫已被尽数除去,只得无力地紧闭双眼,炙热的身体却像是得到了片刻的舒缓,既然理智已经控制不了,就只能交给激情。
申屠玥的热情远远超出了碧玉的设想和承受……一阵又一阵的热浪翻滚不息,她渐渐支撑不住,浑身疼痛酸胀,然后转为麻木,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