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裤子都脱了

    正在直播的黄毛面对“裤子都脱了就给看这个”的刷屏也是唉声叹气，好不容易拼出的小名说不定就这么玩完了。他原本还指望靠着直播有广告赞助商上门来救济他吃了上顿愁下顿的生活，拯救他快要陆沉乾没的灵魂，实现他挥金如土、左拥右抱的人生理想。

    本来豪车、美女、纨少、民工，这些元素，随便拎着一个上直播，都可以爆击眼球，更何况是这些元素组合参战？故事本来有处处向着高潮推进的节奏感，却不料突然黑屏，屏再亮时却响起了游戏结束的的音乐，这对带感入戏的吃瓜群众来说，完全就是惨烈虐杀。

    “大哥！可不带这么玩的!”黄毛心里嘀咕着，突然心急智生，把镜头对准正在嚎叫的刘大中，在旁轻声解说道：“这腿，我看像是废了！”

    “大瓜未见，来颗芝麻！”

    “我们不要结果，我们要过程。”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现场直播，完全是凑戏。”

    “我看不是演戏……”

    “不是演戏是什么？打斗痕迹都没有，就直结人废了。这么明显的拙劣剧本，也不知是那个导演的杰作？”

    “导演是导演，编剧是编剧，一个是公的，一个是母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敬请楼上注意。”

    “什么公的，母的？既是导演又是编剧的大有人在，岂不是成了雌雄同体？”

    “雌雄同体是生物意义上的说法，在社会学中，顶多算是人妖，意义参考既当婊子，又立牌坊。”

    “唉！既当爹又当娘的艰辛，却成了人妖婊子，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

    黄毛青年也顾不上直播间七拉八扯的议论，四顾打视了一下周遭，也没发现一个可被疑为剧务的人员，于是小心地趋近赵辉，低声问道：“大哥，你们是不在拍短视频？嗖！神剧什么的？”

    “神剧？那你觉得我是嫉恶如仇的英雄，还是惩恶扬善的大侠？我觉得你此刻应该问一问瘫在地上的那位，要不要救护或医护。”赵辉看了一眼黄毛的手机屏幕，见他的直播用户名竟然是“侠之大者”，不觉哑然失笑，说道：“大侠，你拯救世界的机会来了。”

    “拯救世界？”黄毛青年一脸懵逼，随着赵辉的眼光，看到正朝他们这边走来的两个巡警。

    “大哥，这事你不用怕。我可以给你证明，你是受害者。”黄毛青年把手机朝赵辉晃了晃，说道：“有图有真相，正义心间驻。怕个屌毛，不就是巡警吗？又不是没过个招。这事摆明了就是这小子碰瓷……”话说到这里，黄毛望了望停在不远处的豪车，又看了看一脸尘灰的赵辉，也不知话该如何接了。

    “我倒没什么可怕的，就象你说的，有图有真相。不仅你手里有，别人的手里也有。我只是担心，这么个时候说早不早，说晚不晚，说不定人家警察一天下来，累死忙活的，饭都还没得闲吃，却接到这种有图有真相的报警，这不成了无事找事？空腹易怒，找点碴子也是找点乐子。不然人家来都来了，却因三言两语而打道回府，不是失了乐子也失了面子？你的直播，往小了说，是推波助澜，误导舆情，暴力污染网络；往大了说，是煽风点火，诱人狂暴，扰乱社会治安。小兄弟，我看你年青，才好心提点你，大好的前程可不要自己耽误了……”

    黄毛青年被赵辉一番话扰得云里雾里，失了心神，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稀里糊涂地成了故事主角，更为无奈的是赵辉话里话外透显出来的故事反转被坐实的可能性却是八九不离十的靠谱。

    “我读书少，你可不要唬我……”黄毛青年狠声棒气地瞪了赵辉一眼，转身往地上唾了口浓痰，赶紧把还在直播的手机蹿在裤兜里，顺势摸出香烟，弯腰谄笑着迎向越来越近的两名巡警。

    “巡警同志，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