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转过头,幽暗的视线落在那颗泪水上,
她嘴唇微微蠕动,似乎在喊着谁,他的手情不自禁握紧,悄然与她十指相扣,
我不安地扭动脑袋,梦境深沉,我挣脱不出来,
疯狂激情的代价是我意外有了身孕……
我看到何亚光激动而惊喜的面庞,抱着我又亲又吻,
可是,我刚展开笑脸,他立刻变得冷酷无情,阴沉地命令我把孩子生下来,他只要孩子,不要我,他爱的是玉琪,绝不会离婚,我也别妄想用孩子来威胁他,
我瞬间坠落了无底的深渊,冰冷,黑暗,四周没有一丝光明,
耳边传来逸华充满愤怒的质问:你怎么会怀孕,明明说好要做我的女人,为什么还跟其他人在一起,谁的孩子,何亚光吗,为什么又是他,为什么,
林萧,你原来是这样一个恬不知耻的女人,
你太让我失望了,
太让我失望了,
“逸华……你别走……逸华……”
我急切地握紧手指,他要是走了,谁跟我结婚,谁来帮我换回妈妈,
手指骤然传来尖锐的疼痛,我痛得直抽气,猛然睁开了眼睛,
何亚光甩开我的手,眯着冷眸,目光凌厉好像要将我撕碎一般,
我还沉浸在梦境里,忽然对上他的眸子,骤然乱了呼吸,忙坐正身子看看四周,恍然惊觉不过是在做梦,闷在胸间的那口气才缓缓吐出,
额头,后背,已是汗湿,
何亚光隐忍地收紧下颌,哗地将帘子拉开,呼来空姐,
“请问还有多久抵达目的地,”
“您好,先生,大约还有一个半小时,”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都了无睡意,一个睁大眼睛怔怔望着窗外,另一个面色冷骇,环起手臂直视对面的座椅,巍然不动,化作冰冷的雕塑,
由于时差,漫长的十三个小时后,飞机终于降落到巴黎这座浪漫之都,
取完行李走出机场,当地时间已接近凌晨两点,
亨利说好会安排人员接机,但我站在出闸处等了好久,不见前来迎接的人影,
何亚光行李简单,推着一只黑色的皮箱从后面走来,经过我身侧时,视若无睹一般,绷着俊颜径自掠过我,离开机场大厅,
我望着他孤拔傲然的背影,咬咬牙,追了上去,
时间真能让人产生隔阂,
以前,不用他开口,我便能猜到他的心思,提前打点好一切,默契绝佳,
如今这一路上,两人没说几句话,我猜不透他心中所想,或者说压根不敢乱猜了,他的心思太深,知道恐怕越感觉可怕心寒……
一出大厅,深夜的冷风迎面扑来,我打了个喷嚏,手臂生起了小疙瘩,
我特意查过天气,觉得一件薄毛衣刚好合适,没想到实地体验如此不同,冰冷的夜风穿透毛衣,有着凉透心窝的寒意,
何亚光听到她的反应,只是脚步微顿,没有停留,大步走向TAXI区,上了一辆的士,
我说不出心头是何滋味,事实上他不理我,我不稀罕,正如来时登机之前,我同样无视他的存在,
但孙秘书给两人预定了同一家酒店,深夜独在异乡的街头,多少有几分紧张,我抚了抚长发,快步跟上,在他往的士后尾箱安放行李箱时,提起自己的小箱子也塞了进去,
司机是个看起来年轻的小伙子,极有风度地为他们拉开车门,看到我时,冲我眨眨眼睛,用英文夸赞了几句我的美丽,再看何亚光冰山般的冷漠面庞,立刻随之变得严肃,礼貌地示意,
“香榭丽舍,”何亚光用法文报了酒店的地址,
司机意外他的法文如此流利,吹了声口哨,很快启动车子,
我保持着安静,默默注视窗外,
司机很热情,问他们是过来商务还是观光,开始介绍巴黎的风景名胜,人文风俗,可惜,何亚光并不感兴趣,双眸微闭,冷着脸偶尔应答半句,
司机怏怏地停下来,后视镜瞄了一眼,咕哝道:“定是情人吵架了,男士要有风度,怎么不哄哄美人呢,”
这句话,何亚光忽然睁开眼睛,看向我,
我依旧是看着窗外,仿佛没关注车里的动静,不过,我的法文并不比他差,从头到尾都听到了,
何氏百货引进不少国际大牌都源自法国,虽然英语也能正常沟通,但是每次我们用流利的法文与对方交流时,总能让人刮目相看,从而得到更多的合作机会,
我自然也听到了“情人”二字,眼眸黯淡,疲惫地闭上眼睛,
中国人对“情人”的理解大多贬义,直觉都是见不得光的伴侣,而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情人,尤其是何亚光,
在飞机上做了那个梦之后,我听到“情人”感觉身上被扎了刺,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罪过,
我抿着唇,努力让自己思绪放松,
的士终于缓慢减速,停在香榭丽舍门前,
这是巴黎有名的五星酒店,孙秘书特地选择了周围均是观光胜地的这家,临行前,他特意叮嘱何亚光,
“何总,此行工作重要,但主要是去放松心情的,你最近绷得太紧,换个地方好好调节一下,有萧萧陪在你身边,我放心多了,”
迎宾侍者快步前来开车门,帮忙拉行李,
何亚光抖了抖风衣,昂首挺胸,他永远是意气风发的何总,即使异国他乡,那股与生俱来的傲然气势依然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