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风吹过树梢的呜咽声,如泣如诉,忽见身后的树影动了动,两个少年人几乎是同时提了剑,寒光一闪朝那道黑影刺了过去。
却见那人身法如鬼魅一般,顷刻之间闪身到了两人背后。
“兄长、小师叔,当心!”浮光躲在旁边看得心急如焚,忽见底下的丛林中火光闪动,原来平乐侯一行人在山下等了多时不见他们回来,心中焦急便亲自带了兵上山搜救。
“哈哈哈哈,来得正好!“那妖道大笑道。
这时候裴子澄派去探查情况的人慌慌张张地回来了,“公子,不好了!方才在半山腰上抓住几个鬼鬼祟祟的小喽啰,说……这妖道故意在此拖延,此处不过几十人,其他贼寇都朝着苍山陵墓去了!”
“快,快走!去给裴将军报信。”裴子澄连忙引弓对着天空连放了三箭,只见那箭簇上的东西燃烧了起来,在天空中划过三道耀眼的弧线。
那妖道知他是在给山下的人报信,便厉声道:“哼!想走?先给贫道留下一个见面礼吧!哈哈哈哈。”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猛地转身,忽然向着浮光扑了过去,兴儿拼命地护在小姐前面,浮光则拼尽全力地往后逃,那人却像是影子一般紧紧跟在她后面。她被追得踉踉跄跄,那人却如同猎鹰扑食一般将她截住。
白衣少年飞身紧随其后,手中的利剑以破竹之势直指那人的心脏,那人身法却极其诡异,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两人拼斗了十几个回合,却未见其破绽。
“兴儿,快,带所有人下山!”裴子澄回过头来吩咐了一声,便也追了过去。
浮光跌坐在地上,眼看那人向她扑过来。她抬起手中的匕首哆哆嗦嗦地向他刺过去,那妖道不怒反喜,脸上露出狰狞的笑。
岸上的两人还未来得及出手,便目睹着她如同陨石一般坠入深不见底的河水中。
白衣少年冷冷说道:“杀了他,我去救人!”只见河面上卷起一圈一圈的涟漪,那道白影也跟着沉入水中。
裴子澄的眼中猩红一片,他将满腔的怒气汇集于手中的长剑上,拼尽全力去击杀那妖道。
那妖道本是借住丹药才让自己在短时间内功力大增,与他二人轮番拼斗了多时,气数已尽,不知不觉间破绽便露了出来。
裴子澄抬剑,狠狠地刺向他的咽喉,那妖道也拼尽全身力气用力一击,二人皆是出了杀招,谁也没有想着活着回去。
幽暗的夜色中,晚风中夹带着几丝血腥气。裴子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回头看了看倒在血泊里的那具尸身,疲倦地合上了双眼。
……
这一夜,裴浮光又做了一个悠长的梦。梦中她的身子轻飘飘的,就像是一尾失去生命力的鱼,在幽暗的深水中坠落、坠落。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坠入无尽的深渊之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光,那道光努力地追赶着她,向她无限地靠近……
“呜呜呜,小姐,您可千万要醒过来呀!”
一阵刺耳的哭泣声将她从那个幻梦中惊醒,她抬了抬沉重的眼睑,看清楚眼前布满泪珠的那张小脸,轻笑道:“穗儿,你在哭什么?”
她的声音那样微弱,但穗儿趴在她枕边却听得真真切切,小丫头破涕为笑道:“小姐,您终于醒啦!”又对着外面大喊道:“慈姑、福伯!小姐终于醒过来了!”
慈姑端着一碗参汤匆匆忙忙地进了屋,看了看浮光那张苍白的小脸,又忍不住背过身去抹眼泪。倒是福伯,立在边上,拧着眉、苦着脸,整个人蔫蔫的如同寒霜打过的茄子。
见众人如此,浮光轻轻扬了扬嘴角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福伯轻咳了咳,有些语无伦次地道:“好……小姐好就好。”
浮光拉了拉慈姑的手,笑道:“慈姑,我饿了。”
慈姑连忙揩干眼角的泪痕道,“奴婢在炉子上煨了小姐最爱的红枣莲子羹,奴婢这就去端过来!”
浮光点了点头,又问福伯道:“父亲和兄长可好?”
福伯叹道:“公子那人被救回来时也负了伤,好在有玄辰道长医治,也快痊愈了,今日随将军去宫中面圣了。”
浮光点了点头,待她又想问什么时,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到底要问什么。她的意识才刚刚恢复,浑身上下尚有疼痛之感,尤其是肩胛骨的位置还有当时留下的外伤,她时不时地还会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原来当日她坠入冰冷的河水之中,是她小师叔将她捞了出来。但当时的她已经身负重伤,又呛了好几口水,早已经不省人事。如今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才苏醒过来,自然也不记得当时发生的事情。
到了正午,她的父亲、兄长从宫里回来了,见她苏醒过来才算松了一口气。府中用过午膳,她服过药后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直到临近黄昏的时候,房间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小丫头穗儿提着两盏灯迈进来,禀报道:“小姐,您看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