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就看在天赐的份上饶了秋月一命吧。”
“奶奶,你饶了我妈吧。”姜天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姜老太简直三尸暴跳七窃生烟,天赐血统不明,她还有脸提为姜家生了天赐,气不打一处来的姜老太一脚踹倒林婉娘:“你给我闭嘴!”转脸盯着涕泗横流的姜天赐,“你要是再敢替汪秋月这个贱妇求情,你就不再是我孙子。”
姜天赐骤然失声,对上姜老太阴冷刺骨的视线,整个人仿佛都冻成了冰坨,再也张不开嘴。
“娘!”林婉娘不敢相信姜老太会说出这种话来,还要再哀求,就被二虎娘截了话头,“我说婉娘,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汪秋月她坏了规矩就该受罚,你这样胡搅蛮缠不是故意为难人嘛。哦,这次放过了汪秋月,以后都有样学样了。我们村还要不要规矩,我们村姑娘还要不要嫁人了?”
“就是,就是。”一众村民应和。汪秋月是他们村里的姑娘,聂老三是村里毒瘤,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没有网开一面的理。
二虎娘撇了下嘴:“你也是够烂好心的,汪秋月把你家来弟打成这样,你居然还替她求情。你怎么就不把对汪秋月这份心分一点给来弟。”
心乱如麻的林婉娘这才发现她身旁的姜归,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开了染坊似的,顿时一惊,她知道女儿挨了打,但是并不知道被打的这么严重。
被奸情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村民也才注意到凄惨狼狈的姜归。
“这是汪秋月打的,怎么下得了手。”
“可怜见的,这都见血了。”
“黑了心肝地东西,活该沉塘。”
“来弟她娘,你瞧瞧,汪秋月把你家来弟打成什么样了,你还替她求情,你也忒不分好歹了。”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林婉娘一张脸红了白白了红,一时哑口无言。
汪秋月心急如焚,眼下林婉娘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汪秋月痛哭着忏悔:“姐姐,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以后来弟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这一声姐姐,汪秋月喊得要多真心就有多真心。
喊得林婉娘感动了:“来弟打天赐,秋月才会气急之下失了分寸,我不怪她,何况她已经知道错了,她以后再也不会了。今天的事,她也知道错了,以后肯定不会再犯,还请诸位乡亲父老,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二虎娘低头看姜归,就见她满脸的悲伤,二虎娘怜惜地拍了拍姜归的肩膀。这个林婉娘,对姨娘对庶子倒是好,怎么就不对女儿好点。时下大家是都更看重儿子,可也没这么轻贱女儿的。
眼见着林婉娘这般维护汪秋月,最厌恶的当属姜老太,她恨不得活剐了胆敢红杏出墙的汪秋月。
“你这么想救她,不如你替她去死!”姜老太的声音里蕴着浓烈的憎恨。
林婉娘震了震,似是没想到婆婆会说出如此绝情之话,她脸上划过浓浓的悲戚,转而又被坚定取代。她缓缓挺直脊背,一脸坚决无畏:“好,我愿意用我的命换秋月的命,天赐不能没有亲娘。”
村民匪夷所思地望着林婉娘,不少人露出动容之色。
二虎娘不可思议:“来弟难道就能没有亲娘?”
林婉娘神情哀戚又英勇坚定:“天赐还小,他更需要亲娘的照顾。天赐是我们姜家唯一的骨血,我作为姜家的媳妇,必须守护他,这是我的责任。你们若要杀秋月,那就杀了我吧,用我的命抵秋月的命。”
看见一线生机的汪秋月紧张不安地望着村长和三位族老,她知道,那才是能决定她生死的人。
其他人也在看村长。
老村长不吃她那一套,胡子一翘一翘,显然是被气坏了:“你拿我们的村规当什么了,是你一个妇道人家想怎样就怎样的。老夫告诉你,聂老三和汪秋月坏了规矩,必须沉塘,以儆效尤,谁求情都没用。你想死尽管去死,少拿死来要挟老夫。来人啊,把这两个德行败坏之人拖下去关起来,明日正午行刑。”
“村长!”林婉娘大声疾呼。
“闭嘴!”怒不可遏的姜老太一脚踹翻了林婉娘,踢了一脚还不够,又踢了一脚,像是要把今天的怒火全部发泄在林婉娘身上。
林婉娘没有反抗更没有挣扎,只哀哀哭泣。
“算了算了。”看不下去的村民拉住暴跳如雷的姜老太。
被硬拽着拖走的汪秋月哭喊:“姐姐,算了,不要再替我求情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姐姐,我之前那么对你,你却一点都不记恨我,我错了!姐姐,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姐姐,我对不起你!”
姜归啧啧,苦情剧的名场面来了。坏人死到临头,不能再作恶,于是幡然醒悟开始忏悔,饱受苦难的女主终于等来了她的圆满。
“姐姐,天赐交给你了,有你在我死了也放心。天赐,以后你要把你娘当成亲娘,他就是你亲娘,你要听娘的话。”汪秋月声声泣血,临终托孤。
林婉娘泪如泉涌,声坚定:“秋月,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天赐,哪怕豁出我这条命去,我也会照顾好他。”
汪秋月泪中带笑:“姐姐,你的大恩大德,我来世当牛做马报答。”
妻妾摒弃前嫌,化干戈为玉帛。
多么感人肺腑!多么感天动地!
姜归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汪秋月属于识时务,林婉娘则压根不属于正常人。她这种讨好型人格,活着就是为了得到别人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