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上次过于慌张，没能仔细欣赏孑语的房间，这会儿小涵便东张西望的打量。

    “怎么了，像没来过似的。”

    “我这不是失忆了嘛，”她鬼马的吐吐舌头，可想了一想又撇嘴道：“再说了，就算我没失忆，听说以前你也没让我进过你房间几次啊……”

    孑语被她这一驳，竟还无言可对，想来也是，陆小涵入府以来，只洞房花烛那一晚在这房里过过夜，而就是那么仅有的一次，他还丢下她独守空房。

    “如何，后来可有杖毙了那几个？”他漫不经意的问她。

    说起这个，陆小涵有些泄气，早上发了这么大的狠劲，最关键是还破天荒的得到了孑语撑腰，可自己最终还是软了心，“没有，罚了她们几月俸钱。”

    他扬了扬嘴角，早已料到，但仍然装作不解：“早上吼得那般凶，何以只罚了区区几月俸钱？”

    “那时正在气头上么……想来我也没掉肉，拿人命相抵毕竟还是过了点……”气场跟不上，她觉得自己挺不中用。“不过还是多谢王爷出手相帮，早上我心可是提到了嗓子眼呢……对了，王爷那个时辰怎会到膳房来呢？”

    其实这事儿还得从那个送鸡汤的丫鬟说起，这丫鬟算是心善，因而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于是在给主子送汤时不慎打翻，孑语见她神色异常，便多了句嘴盘问，一问倒问出一桩纠纷。丫鬟老实，不敢虚言，便一五一十的说与了他听。且待他到膳房时，正听见几个奴婢嚣张跋扈，因此对整件事算是了然于心。

    可他绝不会坦然承认，因为在以往对于发生在陆小涵身上的同类事情他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而今日一听此事他便不自觉的想赶去现场，所以这对她心理上发生了变化的事实定不能让她察觉。

    咳咳，清了清嗓子，“你上次不是希望本王配合你么，今日丫鬟送膳时提了那么一嘴，本王便顺水推舟，许你些颜面，这样一来向众人宣称你的清白时也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小涵简直快要感动哭了，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左摇右晃：“王爷英明，王爷威武！”

    孑语横她一眼，她立刻识趣的把手缩回。

    “如果真凶当真另有其人，本王决不能让他逍遥法外，所以本王这么做，是为了……”

    “我明白！”小涵真受不了他这贴面无私的性子，不把话说明会死吗？真蠢，不知趁机赚个人情。“我知道王爷是为了’韵儿姑娘’！”她刻意肉麻的模仿他的口气。

    孑语白她一眼，想起了什么，问道：“听说今日生事的主要是那两个嬷嬷，为何你却要逮住小丫鬟撒气。”

    “我不是撒气，我这叫杀鸡儆猴。”小涵捂嘴轻笑，“俗话说’法不责众’，虽她们几个犯错属实，但若人人责罚，则人人不怕，唯有将部分孤立化，方能使首惩戒之人生出危机感，使旁人心有余悸。至于为什么不捉罪魁祸首……”她显出无奈，“那两个麽麽纵然可恶，可始终长我许多年纪，心中有条道德底线难以逾越。”

    “道德底线？”他为她冷不丁冒出的这些新词儿感到新奇，似懂非懂，却又觉得精炼准确的表达了某一种事物情形。

    小涵被他这一反问问得自己都觉得奇妙，这些词汇到底是哪学来的呢？似乎与当下的时代很不相容呀……

    “你如今倒是心善得很，真不知失个忆连心性都会大变。”

    小涵听他语气半真半假，颇为调侃，也懒得计较，跳开此番话题道：“王爷日后不仅要向大家说明我的清白，更要在人前同我假装恩爱。”

    “得寸进尺。”他横她一眼。

    “王爷您别误会，我这可不是蹬鼻子上脸，这是为了更快的逼出真凶。您想啊，凶手有什么理由对许韵姑娘下手，不外乎三个，”她伸出三个手指头在孑语面前晃晃，分析得头头是道，“第一个，仇杀！也就是与她有仇结怨之人的打击报复，不过这类作案一般线索明晰，既然王爷到现今为止都毫无斩获，则此条多半排除。

    第二，情杀！许姑娘是您红颜知己外加心上人，而王爷您……”她装腔作势的上下打量他一番，“气度不凡，家世显赫，标准的万人迷，是否有人因爱慕您而对许姑娘产生记恨之心，想除之而后快呢？”

    “你如此说来……”他顿了顿，“本王觉得嫌疑最大的便是你了。”

    “怎地又绕回来了！”她不满的撅起小嘴，“咱们不是说好，一切假设以另有真凶为基础！”

    孑语白她一眼，淡淡道：“继续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