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或许上辈子,就该早早杀了你,而如今朕已对你网开一面,奈何你心中无情,已无放过必要。”魏临渊看他的眼神中,早已没有半分感情,他锐利的眸光带着必杀的狠意,决然吩咐:“杀无赦!”
话落,玄武和众人会意,手下再没有半分留情,直接朝魏湛杀了过去!
利刃入喉,魏湛几乎都没反应过来这瞬间而来的刺痛,只怔怔望着魏临渊,又低头看了看刺入自己身体的剑,终于噗呲一口血吐了出来,人也跪倒在了地上,只能拿剑强撑着身体,才没倒下去。
“皇叔,你好狠的心……”
“朕心狠?”魏临渊无情的看着他,就如同看着一条无能咆哮的丧家之犬一般,漠然:“朕若是有你的心狠,你早已在这世间挫骨扬灰,朕留你活到今日,已是最大的仁慈。”
魏湛看着魏临渊,面前的魏临渊高大而冰冷,是他此生都无法逾越的高山,在魏临渊面前,魏湛觉得自己就是渺小的蚂蚁,仿佛瞬间就可以被他碾碎。
害怕伴着鲜血汩汩冒出的温热,直刺入他的四肢百骸,终于,魏湛砰的一声,扑倒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的一瞬间,魏湛的脑海里犹如瞬间阅览了此生一般,他看到了大红的嫁衣,看到了掀开的盖头下,是娇艳而又羞涩的林楚玉……
他也看到了自己一剑,刺穿林楚玉的胸膛。
“为何……会这样……”
魏湛自己也迷茫了,这段记忆,既陌生,又熟悉,令他都分不清,如今到底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
若是可以,那一剑不要刺入林楚玉胸膛,是不是如今,这一剑也不会刺入自己的喉咙?
魏湛嘴唇嗫嗫动着,眼前仿佛能看到掠起来的灰尘,那一粒粒微小的尘埃,在被他掠起之后,又飘飘荡荡,无依无靠的飘落了下来。
直到魏湛终于呼出最后一口气,断了这呼吸。
“皇上,已经死了。”玄武上前行礼。
魏临渊依旧冷然的看着前面紧闭的房门,吩咐:“从今日开始,太后自愿去皇陵为先帝守陵,此生再不踏出陵园一步,直至终老。”
屋子里的太后听到这番话,便知道,自己什么可能也不会有了。
不管是见魏临渊的,还是赫连紫霄的,都没有了。
当年她若是不抛弃那个天生白发的儿子,是不是如今还会有希望?
“太后,厨房端了汤羹来,您喝一点吧。”
侍
女从一侧走来,手里端着个白底红花的汤盅。
太后看了看这汤盅,她还依稀记得这个汤盅,当年?她嫁给皇上时,陪嫁用的,就是这样样式,这样花纹的瓷器。
太后会意过来,手指头颤了颤,才接过了那汤羹来,轻声的问:“他还好吗?”
“一切都好,只要太后您好的话。”
太后没有明说,侍女却也接下了这句话,她们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太后觉得喉咙有些干哑,又问:“那哀家,可否再见见皇上?哀家的这个小儿子,自小吃了太多苦,哀家想与他说说话。”
“奴婢为您准备了笔墨。”侍女说完,就从一侧捧了笔墨来,这模样,是不会再叫太后见魏临渊了。
今儿这道门,便是太后的生死门,走不出去,就只能永远的留在这里。
“那南嘉呢?哀家许久不见……”
“太后娘娘,时辰差不多了。”侍女打断她的话。
她知道太后怕死,但不管多怕,做了这么多年的孽,也该还了。
太后梗了梗,看向侍女,又看了看那笔墨,再垂眸看看手里炖的清香的汤羹,终于没有再犹豫,一口气喝了下去。
喝完以后,还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肚子里有些发热。
“他在北燕吗?”
太后一边往书案边走去,一边问。
侍女见她的确将汤羹全部喝下了,才跟着过来,轻声应道:“主子无处不在。”
“无处不在……”太后轻轻笑了笑:“那他也许知道,哀家这么多年……”
话还未说完,太后便觉得喉咙涌上了一股腥甜。
但她没吐出来,而是生生又将这股腥甜吞了下去。
“哀家这么多年……”太后声音都哑了,却没有半分的犹豫:“从未后悔过,将他扔了。他天生白发,天生紫眼,天生就是不祥之兆。哀家若是将他留在身边,不止他要死,哀家也要死。既然都是死,哀家何不将他扔了?最起码,他会活下来,哀家也会活下来。”
侍女听出这话里的意思,难不成,太后当年是为了保主子一命,才做出这样决定的?
主子出生后,太后便谎称皇子已死,而后主子就被人抱养走了。
如今想想,的确是太巧合了。
“太后,这里有药丸,您先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