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妆看的分明,那一丝冷笑间,眼里带着无尽恨意。
大抵贤太妃也是恨透了太后。
在宫里,根本没有哪个人敢说自己是干干净净,没沾染过一点他人血污。
哪怕是看起来如此和善的贤太妃,容妆不会傻到以为她是那例外的人。
她出宫已是蹊跷,何况还在云妃程绫逝世不久之后,这之间必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容妆正神色悠远间,听得乔钺的声音高了分,冷道:“皇后?她若以为我是乔允洵那个可以任由她摆布的蠢货,那她就错了,既然错了,自然要付出代价。”
贤太妃低低的笑着,“凡事啊,有因必有果,恶因结恶果,她害人无数,早晚因果报应,无往不复。”转目对乔钺道:“朝堂与后宫向来盘根错节,而这次选入宫的女子又皆是重臣之女,你处理千万得当,不可疏忽啊……”说着,她伸出胳膊,轻柔拍拍乔钺的手,目光带着叮嘱与担忧。
“太妃放心。”乔钺勾起唇角,微微笑着,“既然他们愿意把女儿送来宫里,那宫里就养着又何妨,宫里可不缺那几个份例银子。”乔钺笑意更深了,太妃不由宠溺般一笑道:“你这话说的可真难听,那些闺阁娇女又不是养玩物。”
“有何分别?”乔钺话里尽是讥讽,与太妃对视间,太妃笑意里带着同样的戏讽之意。
容妆却笑不出来,那些女子里,有她的妹妹,纯净的纤尘不染的容衿。
当真可笑,倘若在家中,容衿的夫君,是该叫自己一声姐姐的。
这辈子怕是听不到这声不同的姐姐了,谁让容衿嫁的,是君临天下的人。
从颐宁宫出来的时候,暮色已经浓郁,苍茫乌黑的夜色森冷沉寂。
宫灯映衬下婆娑古树倒影绰绰,悬挂在天上的明月缺呈椭圆的形态。
空气中萦绕着涩冽的馨香,大抵是宫人散撒在四处的香屑。
乔钺步伐漫漫的走在宽阔的宫道上,容妆跟在他身后,相对皆是不言亦不语。
有匆匆而过的内廷侍卫巡查队列,整齐的步伐声犹如沉闷的擂鼓。
所有人在见到乔钺时纷纷行礼让路。
此刻的风也比白昼冷了一分,四周寒意浸浸,容妆的身子不由瑟缩。
乔钺依旧仿佛散步一般的慢慢行着,容妆在后迟疑的询问着:“皇上可要奴婢去传御轿?”
“不需要。”乔钺的低沉声音传来,相距不过两步之远,传到容妆耳里的音色却多了一分空沉之感。
容妆正犹疑间,乔钺蓦地回头,冷道:“你过来。”容妆忙大步过去,却神色踟蹰,尾音上扬唤道:“皇上?”
乔钺一蹙眉,沉着脸道:“我吃了你不成?”
容妆缄默,乔钺淡淡道:“颐宁宫离玄景宫不远,我们走回去则可。这样的良夜,漫步而行岂非快意?”
容妆依旧缄默,却也跟上了他的悠哉步伐,乔钺沉声道:“容衿的事已成定局,不要再为此费心。”
突兀的听得此话,容妆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分薄怒,素手攥成拳。
而乔钺侧目看她一眼,继续顾自说着:“如果容衿拒绝入宫,以白寰为首,朝野上下皆会责难容策恃宠生骄,目无太后,摆明了是欲加之罪,可何患无辞无由?”
容妆倒吸了一口凉气,平复了心绪,“我明白,但是我不甘心。”她侧头看向乔钺,乔钺直视前方,侧脸染着一层流光。
他抬头望了一眼夜穹,略沉吟,而后淡淡的再开口:“外面未必比宫里好。”
“但一定比宫里自由。”容妆想也未想,直直的抢过话锋,毫不留情的反驳他。
容妆之所以敢如此大胆,正因为清楚乔钺此刻只是想和她正常的说说话,而不是自己且敬且惧。
她虽然并不能完全看透乔钺,但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就练就,和乔钺相识相为这么多年,到底比外人了解他多一分。
正因此,话间语气也随性平和了一些,她淡淡道:“容衿倘若不进宫,而是在外面嫁一个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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