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护法。”
右护法亲自启门,将人让进房中,急于得知结果因此一双眼角开满褶皱的眼由瞳孔深处迸射光亮。
“确认了。”来人一口气都不敢多喘,慌忙禀告,“承影盗走青金铃确有其事,宫主已派人暗中追查,下令尚无结果前谁都不准泄露半句。”
“太好了!”右护法身后有人大叹,回过头来,屋中早已坐满身份手段皆是不俗的云滇高层。
他们此次齐聚,不为别的,就为翌日廖菡枝大婚,嫁的却是当初大逆不道谋害前宫主的刽子手。
右护法手捋白须,颇有几分无奈:“若宫主肯听从劝告,押后婚期,我等又何须行至此地,同室操戈。”
在场即刻有人相劝:“护法不该如此作想,马含光那厮本就是万极祸患,此回是宫主鬼迷心窍一意孤行,若老宫主泉下有知定也恨其不肖,反倒要感谢右护法替其教女。”
“说得不错。”又有人道,“那青金铃失窃未必不是老宫主显灵,此铃一失,她所谓万极宫主不过徒有虚名,论名声势力,又如何与右护法相比?且此次与马含光内斗,总坛上下早被他二人搅得乌烟瘴气,众弟子人心涣散,再这般下去,即便我等不出手,大乱亦是不远。”
“可那马含光,绝非易与之辈,不可小觑。”
“右护法且将心放宽,那厮内力被封已有时日,即便宫主犯傻替其解封,一时三刻也难以重回巅峰。我等只需趁其洞房*一举夺下出云岫,到时二人被困武王峰动弹不得,是生是死还不是护法您一句话的事。”
“不。”右护法沉吟,“马含光此子,非死不可。”
“呵,护法所言甚是。那就莫怪明日大婚,宫主那处,惊大于喜。”
……
话虽这样说,来日天光后的各种仪式便就是忙中有序,急而不乱。
伍雀磬任性地叫停婚事又继续,总坛上下作战一般鸡飞狗跳,但劳累不着她。
她一早起身美美地将自己打扮了,上妆后赞叹了一番廖氏人的好胚子,左右欣赏确保满意,然而待那头饰一佩戴,眼前珠帘垂坠当即遮了她半张脸,精心梳妆半点用没有。
行礼仍旧回了主峰出云岫。
伍雀磬被众多魔道“妖女”由原寝殿簇拥出了阁,珠帘后的一对似水明眸便开始殿内殿外地乱逡巡,搜寻她那位新郎官。
如照中原俗例,马含光是要拿八抬大轿上门迎人的,但身为宫主,她却先得至羲和广场拜巫神,再行出嫁之礼。
马含光那方亦是天未亮便开始筹备,所经工序并不比廖宫主少。沈邑亲自把关,连新人那缠手的颜色都换了三回,每一根发丝都精雕细琢,一丝不苟得像张罗着给自家儿子娶亲。
虽说沈邑不敢拿马含光当儿子,但那份深感欣慰、老泪纵横的心大抵都是相同。可算走到了这一日,他险些以为他会孤独终老,好在廖菡枝手腕高。
当年的马含光便就是狂妄又苍老,老的是他那心,没了为情所动的那份本能,一世便只能有一回至死靡它。如无廖菡枝,沈邑相信,这人的七情六欲早已死在了他那年的风华盛景,太可惜,却也徒叹奈何。
“好兄弟,我祝你一世花好月圆。”
马含光笑了笑,人立在嶙峭殿的长阶下,轻握住微汗的掌心,远远望着那祭祀高台上的一抹正红姝影。
今日的马护法同是一袭红衣艳丽逼人,发功扭转了面色,那瓷白的肌肤就好似光中美玉一般清润又动人,又加他五官俊逸,身形似剑,拔绝又锐利,再是惧他忌他之人,仍忍不住人丛中多望他一眼。女子眸中多是惊才绝艳,男子心中便是不屑:成个亲,妆扮得过了头,年纪一大把,似个小年轻。
伍雀磬彼端结束祭祀,一回眸,便就有一顶空轿隔空飞来。那轿身全红,绫罗帷幕,彩凤盘环,无人相抬,却可跃空而过,擦着众人头顶,稳稳停在了祭台上的廖宫主面前。
伍雀磬笑,掀帘入轿。
八人抬轿。
这短短几步路,那人也不忘诸多讲究。
不久后嶙峭殿中,二人并立,行了那拜天拜地的大礼,万极弟子,魔道众人,震天齐呼:“贺宫主大婚之喜。”
伍雀磬心中忽升了一缕感触,想马含光曾盼将她迎娶,不仅迎娶,却是要望二人亲事受万人祝福,不止祝福,又愿她以他马含光之妻的身份为众人景仰,并能以此为傲。
这些成真固然好,如他能做一代宗师,她便是那宗师夫人,受八方羡艳;可若他不是,她侧目望他,纵然他只是这恶名昭彰的魔宫护法,又或那高声交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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